“弟子心意已决,望师尊成全。” 言罢,容瑟不去看望宁是什么反应,挺直腰背,一步步离开阁楼。 — 季云宗兵分两路。 望宁与颜离山先一步到云渺宗商议要事,入选的弟子由邵岩带领跟上。 先去云渺宗报道,登录入境名册,后跟着云渺宗的剑侍来到季云宗的住处。 甫一踏进阁楼,邵岩便敏锐地察觉到楼里的气压不对劲,上位者的威压充盈在各个角落,逼的人头皮发麻。 随行的弟子大气不敢出,温玉一张俏丽的脸蛋憋得通红。 邵岩挥袖在弟子们身上布下结界,隔离楼中的威压,嘱咐他们找房间住下,朝着楼上而去。 二楼正堂门大敞,正对门的楼廊碎裂块棱角,尘灰碎屑散落一地。 望宁负手站在堂下,面容冷峻,眉眼锋利,周身过于强大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仙尊。”邵岩硬着头皮躬身行礼。 望宁头也不回,冷淡道:“何事?” 邵岩小心地觑两眼望宁,以拳抵唇,假模假样低咳两声:“这话好似该问仙尊。仙尊似乎……心情不太好啊?” 望宁余光从眼尾扫过来,邵岩抚胡子的手顿住,顿时从脚底生出了一股凉意。 “……咳!”邵岩急中生智,忙转移话题:“无、无甚大事,老夫特来……特来谢仙尊赠剑之恩。” 望宁微掀眼皮,语气低冷了两度:“赠剑?” “寒云剑啊。”邵岩没察觉到,笑得见牙不见眼:“玉儿的灵剑炼制尚需八个月,老夫正寻思找个什么武器给她防身,前些时日就得容瑟赠剑,真真是及时。不过他对寒云剑一向爱惜如命,想来是受仙尊之意。” 想到容瑟方才与他对峙的画面,望宁冷漠的眸子瞬间幽邃如冰潭:“何时?” 邵岩愣住,没反应过来望宁是何意思。 望宁冷冷道:“何时赠的剑?” “玉儿从万宝阁归来的第二日,算来有十来日。”邵岩估摸着算了算日期,有些忐忑地问道:“怎么了么?” 怪不得在庭霜院里,容瑟挥剑用的都是普通弟子的剑,原是寒云剑已经送人。 怕是从那时,容瑟就决定要弃剑修阵。 望宁身周的气场愈发迫人,饶是邵岩亦有点顶不住,忍不住求饶道:“仙尊息怒!” 莫不是赠寒云剑非是仙尊授意? 邵岩心头一个咯噔,梗着脖子道:“老夫愿归还寒云剑!” 所幸近来无大事,温玉未用过寒云剑。 阁楼中的威压消散,邵岩屏息等了一会儿,听到望宁淡淡地开口:“他们关系很好?” 他们? 邵岩摸着胡子,哦,是指容瑟和温玉。 “自是好的。”邵岩弯起眉眼,笑得慈爱:“玉儿生性爱好打抱不平,时常念叨大师兄怎么怎么,老夫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换作以前,邵岩会为温玉不值。 但近来容瑟三番两次救温玉,处处为温玉考虑,他对容瑟的那点偏见已消失不见。 抛开容瑟修为低下这一点,容瑟几乎无任何令人不满之处。 念及此处,邵岩缓下语气说道:“容瑟是关心则乱,他赠玉儿寒云剑,本意应是想保她安然无虞。希望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仙尊能网开一面,从轻罚处,切莫为此等小事伤到师徒间的和气。” 望宁不见多关心容瑟,但邵岩看得出来,容瑟很仰慕望宁。 若是因此让望宁对容瑟心生罅隙,容瑟该有多伤心。 望宁脑海里闪过容瑟抓着廊栏、仰头冷恹地看着他的画面:青年面色苍白,鼻头微红,眼底湿润一片,支离破碎。 以往看向他满是开心、仰慕、窃喜、热切的双目里,全是冷漠、排斥、怨怼甚至是……恨意。 望宁眸光微动:“本尊何时说要罚他?” 邵岩惊诧地瞪大眼,仙尊不是一向铁面无私,不失偏颇的么? “本尊既已将寒云剑赠与容瑟,如何处置,是他的事,本尊无权干涉。” 邵岩松出口气,又听望宁说道:“你与温玉平时怎么相处的?” 什么? 邵岩目瞪口呆,完全跟不上望宁的思路:“什么相处?” 望宁平静地说道:“师徒之间,怎么相处?” — 背后有伤,容瑟走的不快,回到房中,灵兽还在沉睡。 他微皱眉头,正想着是怎么回事,房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识清温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云渺宗四季如春,仙长要不要随我去……仙长,你的背?” 容瑟侧眸扫了眼背后,挥袖关上房门,清冷嗓音如冰似水:“与你无关。” 陈识清唇角的笑容僵滞,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眼里寒光粼粼。 “什么德高望重的修真界第一人,不过如此。”他低声喃喃,丝丝缕缕的阴冷之气随之溢出,叫人脊背发凉。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容瑟凝出一缕灵力探进灵兽识海,却没有发现不对之处。 难不成是在陈府吃的丹药所致? 容瑟收回灵力,掐出个清尘诀简单清理下衣上沾染的尘灰。 余光瞥到背后,动作顿了一下,指尖绕到身前,勾着腰间的丝绦,轻轻一拉。 丝绦解开,外袍松散开,容瑟拢着发丝别到一侧颈项,拉开里衣的领口,上身衣服褪至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