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罢了。”他审视着桑离,“你鲜少与人交好,更别提这位是出了名的乖张难驯,如今对你嘘寒问暖,不禁让本座对你心生怀疑。”
桑离没应声,干巴巴笑着。
厌惊楼已向内室走去,“铺床吧,我要歇了。”
艹!!
这贱男人还真准备睡在这里?!
桑离不由求救般地向房梁上面看去。
寂珩玉露出人形,冲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图明显。
她拼命摇头。
厌惊楼的实力不容小觑,这里又靠近魔域,要是真的产生冲突,以寂珩玉一人之力根本讨不到什么好。
寂珩玉皱眉,暗自不爽。
看出来他不开心,桑离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顺了两下,然后又比了一个竖指的手势,意为安抚和保证。
见此,寂珩玉勾唇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意。
打好承诺,桑离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厌惊楼余光朝后一扫,背对她张开双臂。
桑离挠挠头,没看懂意思。
厌惊楼等半天也没等到她来伺候,终于不耐,“更衣。”
桑离恍然大悟。
她慢吞吞凑过去,双手绕后拉住他的腰带,同时还保持着距离没让自己贴过去。
桑离一边解衣服,一边屏气,然后背过身深深做一个呼吸。
两次下来,就算厌惊楼再怎么反应迟钝也意识到桑离这是在嫌弃他。
他转过身,刚好对上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小表情。
“我身上有味道?”
桑离拼命摇头,又暗戳戳扫向他的靴子,屏住呼吸后退了两步。
这样的小举止气得厌惊楼不轻。
魔域确实瘴气重,可他是魔尊,术法可以永远保持他身姿洁净。这还是几千年来,第一次有人……有人嫌他臭的!
“桑离!”他斥她,“你是为何意?”
“没……yue……何意……yue。”
桑离说一句yue一下,眼看着厌惊楼的脸色越来越糟糕,桑离扑通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魔尊您饶了我吧,是我的鼻子不懂事,怪它有自己的想法,我本人觉得你可香可美嘞,绝对没有嫌弃你身上臭脚也臭的意思!”
她砰砰砰地磕头,“魔尊求你留下来,我可想伺候你更衣……yue……睡觉呢。”
桑离哭两声还不忘再yue两声,一时间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哪里还有之前的乖俏可爱。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怒火压抑不住地全显露在了眉眼间。
作为梁上君子的寂珩玉目睹这一幕,险些笑出声,他盯着桑离,越看越觉得好玩。
本来以为她就对他胆子大,脑筋多,结果对外人也这样。
对外人……
念头一经产生,内心的那点愉悦莫名其妙消散,瞬间转为不快。如果说以前对厌惊楼只是单纯地漠视,现在已成功升为仇视。
桑离抹着眼泪,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魔尊,你要是想用双命咒惩罚我,那就惩罚我吧,是我服侍不周,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应该罚我,我身为属下,怎么能嫌弃魔尊呢?就算你浑身都是老人味儿我也不能嫌弃你!你当初救过我的命,我可是发过誓,要给魔尊养老送终的!”
老人味儿;养老送终。
这些词接二连三从她嘴里蹦出来,听得厌惊楼脑门胀痛。
“呵。”
他不明所以地冷笑一声,挥袖幻出面具,火气冲冲地破窗离去。
桑离梗直脖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舔了舔滑落到嘴唇的眼泪,“别走啊!尊上,求你别走啊!我还想伺候你睡觉呢!”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夜色。
就这?
果然男人都好面子。
她不屑地撇撇嘴,站起来去关好窗子。
刚一转身,被出现在后面的寂珩玉狠狠吓了一跳。
刚才演得太投入,完全忘记屋里还有一个。
桑离苍蝇搓手手:“您老?走吗?”
寂珩玉慢悠悠晃动着扇子,瞅着她那副殷勤的狐狸样,温吞道:“你今日反常,说不定厌惊楼会在外面把守着,你现在让我出去,就不怕他抓了个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