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梦。 陆泠墨将闹铃关掉,翻身时动作很轻,却还是没阻止到冷空气钻进被窝。 易筱杉顺势坐起身,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迷迷瞪瞪地看了下四周。 “不睡了?”懒懒的语调把原本清冽的声线加温不少。 易筱杉揉了下眼睛,不敢相信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旖丽而模糊,她不至于醉断片,甚至没有什么醉意,但饱胀的情感让她不能仔细回想。 如同高清的照片变成了复古胶片中的低画质。 隔着偶然的跳帧和杂音,她仿佛还能听到对方在沉浮中贴近耳畔,一遍遍呼唤自己的名字。 暧昧得让人发疯。 快十一月的天,陆泠墨见她坐起身来发呆,拿起外套为她披上。 “在不起身就要迟到了。”易筱杉带着不清晰的鼻音说道。 陆泠墨说:“昨晚是谁说要请假?” 易筱杉听言,微微侧目,眼波流转时还有些惊讶:“班还是要上的。” 毕竟还有她的全勤! 陆泠墨扬眉,没有挽留,伸手将掉落在床边的衣服捡起:“唔,你的上司为此感到惭愧。” 被她调侃了一句,易筱杉抿唇头更低……正欲起身的时候抬腿的动作顿了顿,秀眉拧住。 动作幅度很小,却依旧被陆泠墨瞧见,她探过身来问:“怎么?” 腰酸背痛且不说,易筱杉脸通红,像是水煮蛋上抹了脂粉,没吐字。 窗外的雨声更大,兜盆的凉水在天上倾泻,室内的温度在无声中变得燥热。 “弄疼你了?” 这一句更像导火线,呲呲两声就将温度升到最高。 易筱杉穿着对方的外套,坐在床边,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也不知道……轻点……” 实验考试被老师判了低分,差点挂科的陆泠墨略带歉意:“那我下次轻点。” 下次…… 易筱杉赤着脚站起身,遮了遮,小碎步逃离现场。 她洗漱过后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宽松的款式,下身是条长裙,随手将黑发编成辫子,化妆时还将脖子上的红痕盖了盖。 出门时却瞥到对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薄毛衣,是个小v领,手上还搭着灰棕色的格子外套。 锁骨处还有若隐若现的痕迹。 觉得易筱杉偷瞄了好几次,陆泠墨一本正经悠悠地说道:“小狗啃的。” 于是乎小狗瞪了她一眼。 雨天的行车时间加长,路上还堵着,陆泠墨看到旁侧的人正低头点早餐。 三份。 饭量惊人。 显然不是易筱杉一人能吃完的分量。 只听对方问道:“点三明治可以吗?” 陆泠墨颔首:“怎么点三份?” “一份你的一份我的呀,昨天于雨给我带豆浆,所以今天给她带个早餐。” 陆泠墨没表情,眼看短时间内车子动不了,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易筱杉的腿上,说:“戴上看看。” 一个深红色的方盒,巴掌大小,面上还有花朵图案的暗纹,摸起来手感很好,易筱杉有些奇怪,不知怎么突然送自己礼物,清亮的双眼看向对方,耳侧是车窗外雨水敲打树叶的声音,哗哗作响。 “不打开?”陆泠墨问。 在她的催促下,易筱杉打开小盒子,一圈白色铃兰的吊坠和珍珠的设计,精致小巧,温柔散漫的风格中又具艺术气息,很漂亮的手链。 “喜欢吗?” “喜欢。”轻快地声音顿了顿,“谢谢。” 说罢,陆泠墨将链子为对方带上,易筱杉看她动作细致,柔声说:“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湿漉漉的枫叶被敲打得左右摇晃,陆泠墨眼中透着粼粼雨水的光泽,想起前不久的事情,说道:“你搬进来时准备的,前阵子太忙,忘了。” 搬进来时,算盘打了许久,甚至在坦白之前就准备好了。 听言,易筱杉眼底闪了闪,看着腕上的手链说:“今天想起来了?” 稍稍坐直身子,陆泠墨说:“因为有人希望我更喜欢她一些。” 俏红爬上脸,易筱杉噎住,反驳的主动权被夺走,这人的嘴能不能不要说话......又想起昨夜自己闷闷不乐的缘由,她开口前脑海里思索了许久。 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陆泠墨停下车子问道:“想什么?” 易筱杉摩挲着手链上的金属部分,冰冰凉,她说:“在想你喜欢我什么......”也会想,你喜欢她什么。 “说这个?”陆泠墨看了眼腕表,淡淡然,“等说完你的全勤就没了。” 全勤! 易筱杉拎了包正要打开车门,却看到手机屏幕上亮了亮,微怒:“骗我,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不够。”陆泠墨穿了外套,头发弯弯卷卷躺在肩上,红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十分钟不够。 又不是讲童话故事。 易筱杉颇为幽怨地看了对方一眼,下了车。 打卡的画面显示而过,易筱杉跟着人群进了办公室——谢谢副总对她全勤奖做出的贡献。 中午时小武和阳鹿两人都想出去打牙祭,易筱杉见外头还在下雨没有一块同行,加上昨晚睡得太迟,已经有困意袭来。 都怪某人太缠人...... 她没吃饭就躲进了会议室睡觉。 他们有不成文的规定,因为会议室时常空着,又不像位置上身边人来人往的嘈杂,安静黑暗,有谁想午休的时候就会进来小憩,主管见着也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