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你的奚族名字是什么?” 相识这么久,她从来都是千里、千里的叫他,竟然忘记问一句他的大名。 千里张嘴,轻轻说了三个字,那是奚族发音,她听不真切。 见她眉头微蹙,千里解释,“奚族名字是奚族发音,跟羽朝和迟国都不同,我的名字译成羽朝官话,应该是司弈霄三字。” 司、弈、霄,卢筠清一字一字念着,耸耸肩道“还好你不叫什么黑鹿红鹿的,否则来了这里就像是误入动物世界。” 千里失笑,“司弈霄和贺鹿黑,在奚族语里都是勇猛的意思。” 卢筠清歪头思索片刻,“那这名字适合你,却与他丝毫不相干。” 天色刚擦黑,篝火晚宴就拉开了帷幕。 一堆堆篝火高高燃起,映红了夜空,野猪、肥羊、野兔、山鸡挨个扒皮拆骨,切块串到细树枝上,架到火上翻烤,依次撒上孜然、茴香、胡椒等香料,空气中很快就弥漫起焦香味。 卢筠清忍不住食指大动,待穆长老着人一一验过,确认无毒后,便放心地大快朵颐。 千里刚给卢筠清递了一串野兔rou,贺鹿黑走过来,拉起千里就走。 “走,大哥,带你看个好玩的。” 所谓好玩的,就是用一匹马拖着一个人,在帐篷后的平地上,来来回回地跑。 粗麻绳一端系在马身上,一端系在那人的腿上。 开始的几圈,那人又骂又叫,奋力挣扎,到后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整个人像一只破烂的人形布偶,软塌塌地拖在地上。 卢筠清别开眼,不忍再看。 贺鹿黑却拍着手高声大笑,一边笑,一边问千里,“怎么样,大哥,是不是很好玩?” “这是乌然族的族长,十天前,我带人踏平了他们的营地,他的妻女现在都是咱们的奴隶。” 千里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来,再来这边,还有更好玩的。” 这更好玩的,是指把大臣扒光了衣服,只穿亵裤,绑在比人还粗的柱子上,肆意鞭打。 贺鹿黑一边打,一边狂笑。 “哈哈哈哈!再顶嘴啊,你怎么不顶嘴了?对了,本大王差点忘了,你的舌头已经被我割了!” 他的左手伸向身后的侍从。 “章六浑,舌头烤好没?” “好了好了。” 被叫到名字的侍从慌忙把一串烤rou模样的东西送到他手里。 贺鹿黑拿起烤串就张嘴咬起来,一边咀嚼一边盯着那奄奄一息的大臣。 “能言善辩的舌头,果然嚼起来比较韧。” 卢筠清一阵反胃,差点把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那大臣不过是在议事时与他意见相左,顶撞了几句,就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一个迟国皇帝,一个奚族首领,个个都是噬血疯狂之辈。 “叫你顶撞我,你从现在开始被开除族籍,以后你就是我奚族的贱奴,你的子子孙孙,也只能做奴隶!” 说完,他呸一口吐出嘴里嚼得rou渣,忽然转身看向千里,笑得刻意。 “对不起,大哥,差点忘了你也曾做过羽朝的贱奴,我不是有意戳你痛处的。” 卢筠清悄悄捏紧了拳头,这一刻,她真得很想上前给他一拳,打烂他那张得意的脸。 站在她身前的千里,忽然向后伸出一只手,拉住她。 一道清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无妨,我并不以此为耻。做过奴隶才知道,奴隶的喜怒哀乐、病弱苦痛,和王族没什么两样。” 第86章 奚族变天 “千里,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吗?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你那堂弟看起来疯得很,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所以,今晚我睡外间,保护你。放心,我已做好完全准备,要的就是他发疯。” 千里搬来一架屏风,把帐篷内的空间一分为二,卢筠清和桃叶睡里面,他自己和衣而卧,躺在外面。 “晚上若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不要慌也不要怕,继续睡,我敢保证,咱们的人不会有事。” 奇怪,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她定要嗤一声,认为是说大话,可千里说出来,却有莫名的信服力。 “若是我睡不着呢?” “那就跟我一起,见证奚族变天。” 隔着屏风,千里的声音悠然响起,笃定而平稳。 狼嚎声一阵高过一阵,将她的梦搅得七零八碎,睁开眼,火光映在帐篷上,外头有人举着火把来来回回。 狼嚎声又响起,带着山谷的回响,饱含野性。 原来不是梦,真有狼群来了。 她坐起身,屏风上映出千里坐着的侧影,两把刀一左一右插在他身侧。 “你醒了?” 桃叶也窸窸窣窣的起身,给两人各奉上一杯水。 睡在床脚的小白,见她醒了,跳到她怀里。 小白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拼命把头往她臂弯间钻。 据说狗是从狼驯化来的,小白这般害怕,算不算一种血脉压制? “千里,这些狼是怎么回事?它们会过来吗?” “这是附近山上的赤焰狼,浑身都是暗红色皮毛,是奚族特有的,贺鹿黑故意把它们引来,就是为了让饿狼来撕了我们。” “这些狼,一共有多少?” a href= title=target=_blank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