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千里为什么从羽朝到了迟国,他们会收留她多久……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身下的床铺实在太过柔软舒适,她又太累,意识渐渐涣散,很快进入沉沉睡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竟是饿醒的。 醒来见帐中仍点着油灯,以为是睡到了下半夜,谁知进来送饭的李大娘告诉她,现在是第二天的夜间。 算起来,她竟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难怪觉得饥饿难耐。 李大娘端来了冒着热气的羊rou汤和白面饼,一边摆放汤碗,一边念叨着,“我就说得把你叫起来,三餐该吃还是要吃,千里偏偏不让,说是不能打扰你休息。老婆子我啊,就在帐外守着,方才听见你这里有动静,就赶紧烙了饼给你送来。” “托小姐的福,咱们这些人今日也吃上了羊rou。” 李大娘说话带些口音,但大致能听懂。 “来,小姐,快用饭吧,瞧你瘦的,快多吃些,吃完了我来收拾。这次出来都是些粗鲁的大老爷们,就我一个做饭的老婆子,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只管来找我。” 李大娘热情健谈,一张口就停不住。 “瞧我,只顾着跟你说话,都耽误你用饭了,快趁热吃,羊rou汤最能驱寒,昨日你身上冰冰凉,吓死我了…… ” “多谢李大娘。” “哎,别跟我客气,以后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你先吃着,我去看看你的衣服干了没。” 李大娘说着就离开,卢筠清坐到案桌前,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羊rou鲜嫩,汤汁香浓,面饼柔韧,不知不觉,就喝了大半碗。 吃饱后才发现,小白不见了,怪不得刚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干了干了,衣服都干了,小姐要不要换上…… ” 李大娘抱着她的旧衣服进来,卢筠清立刻问,“李大娘,你可见过我的小白狗?” 李大娘笑道,“那个贪吃的小狗啊,跟着千里去啃骨头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去找它。” “那就有劳李大娘了。” 卢筠清说着,对她躬身行礼,李大娘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咱们这些乡野粗人,不懂这些礼数。” 是了,她已到了迟国,远离讲究礼仪风度的羽朝。 从帐篷里出来,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周围约有七八个帐篷。 李大娘带着她向最西边的帐篷走去,远远就能看到那里有一群人在围着篝火。 快到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从背后跑过来,请李大娘给他补裤子。 李大娘面露难色,“我这正给人带路呢。” “哎哟我的好李大娘,你快帮帮忙吧,我这都是借的刘冲的裤子,再不补我明天可就没裤子穿了。” 见此情形,卢筠清便道,“李大娘,你去帮他吧,反正已经快到了,我可以自己过去。” 李大娘跟着男子离开,卢筠清自己向篝火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篝火前正在进行一场审判。 七八个男子围成半圆,中间跪着一个男人,男人仰着头,涕泪横流地向站在他身前的另一个男子求救。 站着的男子背对着她,十月的夜,冷风已经吹起来,男子却只穿一条粗布长裤,露出一整个结实的背。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卢筠清却觉得这身形似曾相识。 “大哥,我错了,我不是有心的,那些马贼威胁我…… ” 站着的男子忽然抬起双手,放到后颈处揉了揉,接着,头向左右各活动了一下,仿佛在进行运动前的热身。 接着,他走到一边的木桌上,拔出插在桌面上的刀,走回来。 走动间,卢筠清看清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眼罩。 原来是他,千里。 千里一手提刀,走到跪着的男子身前,还未说话,就先朝他踹了一脚。 这一脚大概用了力气,随着一声惨叫,男人趴到地上,片刻后才勉强爬起来,爬到千里脚边,苦苦哀求。 千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半年前,你来投靠我的时候,我就说过,天一坞能容忍逃兵,但容不下叛徒。” “你既然坏了规矩,就要接受惩罚,否则,我还怎么带兄弟们做事?我们天一坞,又如何在此地立足?” 男人呜呜求饶,千里充耳不闻,伸手提起他,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他丢到木桌上。 篝火映照出他高大身影,千里的手高高扬起,刀身闪烁寒光,卢筠清吓得捂住嘴。 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她。 刀子在手中转了几圈,最终偏离了既定方向,斜插在桌上,离男人的脸仅有一寸。 男人剧烈喘着气,下身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千里丢下他,向卢筠清走去。 “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她的时候,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丝毫不见刚才修罗般的狠厉气势。 卢筠清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赤裸着上身,精壮的古铜色胸膛一览无遗,手臂肌rou线条紧实,饱涨的肌rou下积蓄着原始的野性力量。 还有从脖子后面延伸过来的铁链纹身,次兄说过,那是羽朝奴隶的标志。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知道自己做过奴隶。 “我,我来找小白。” 她移开视线,小声开口。 即便是在恍如隔世的现代,她也极少跟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站得这样近。 a href= title=target=_blank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