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第三口时,才渐渐尝出野鸡rou的鲜美味道。 “我们这是在哪里?” “密林。” “密林?” 卢筠清重复着这个词,陷入思考,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见她低头不语,陈仲明急急解释,“那天一上岸,阿姐就晕了过去,我就把你背到了这里,这里离水牢只有三里地,遍地都是参天古树,不易被人找到。” 听到参天古树四个字,卢筠清眸光一凛,看向陈仲明。 “密林,是迟国境内。” 她十来岁时,曾听长兄说过,密林位于赤河对岸的迟国,不熟悉地形的人进去就会迷路。 陈仲明点点头,脸上露出心疼,“阿姐还不知道自己到了迟国?” 是的,若不是陈仲明解释,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羽朝境内。 盛念纯居然趁她昏迷,带她渡过赤河,关到了迟国水牢。 见卢筠清陷入沉思,陈仲明霍然起身。 “阿姐遇到了什么事?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将他碎尸万段!” 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高,睡在地上的一个人翻了个身,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卢筠清就将自己在京城被劫持、打晕,醒来后就关入水牢的经历讲了一遍。 陈仲明越听越心疼。 “我原以为阿姐到了严大人家,会富贵安逸,一生顺遂,没想到……” “姑母一家待我极好,只是天下动荡,京城尚且被攻破,又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阿姐放心,我就算是拼劲最后一口气,也会护阿姐平安。” 卢筠清心头涌上一阵感动。 “傻阿弟,若真有危险,做jiejie的该护着你才是。” “不过,陈仲明,你不在家乡读书,跑到迟国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是怎么回事?” 卢筠清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陈仲明立刻蔫了下来。他记得,从前阿姐生气时,就会连名带姓地叫他。 “我……我原本是到曾州去参军的。” 他知道父母和卢筠清都想让他读书、考取功名,但他偏偏向往戎马人生,终于在一个夜晚,留下一封家书,收拾包袱去投军了。 家书里还特意嘱咐父母,不要告诉卢筠清。 曾州在羽朝对峙迟国的最前线,既然要从军,就要去那里。 “然后呢?”卢筠清继续追问。 陈仲明叹一口气,“原以为凭军功可以闯出一片天地,谁知盛刺史任人唯亲,只提拔有家世背景的人,上阵杀敌再勇猛,功劳也都是别人的。” 说到这里,陈仲明的语气无限低落。 “后来发生了一起军官谋反案,那位被指谋反的下级军官押赴刑场时,被原下属救出,刺伤盛刺史后逃走。原本这事跟我没关系,好巧不巧事发那一日,我负责在刑场维持秩序。”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盛刺史勃然大怒,认为是我们玩忽职守,要将我们论罪处死。” “既然留下必定要死,倒不如搏一搏逃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时情势很乱,那位被救出的军官过去屡立战功,在下级兵士中很受爱戴,很多人都不相信他通敌,说是被人诬陷。我就瞅了个机会逃出来了。” “曾州是不能待了,索性渡过赤河,到这边来。密林周边虽说属于迟国,但在迟国和奚族之间,又临近赤河,算是三个国家的中间地带,有很多流民团体,还有山贼出没,迟国军队根本管不了。” “路上认识了这两位兄弟,彼此互相照应,已经相处了半年有余。他俩一个叫郑麻子,擅长开各种锁具,一个叫王万春,自称世代盗墓。先前我们都不信他,他为了证明自己,坚持要挖出一个古代陵墓叫我们瞧瞧,这一挖,就挖到了阿姐在的水牢。” “说起来,倒是该谢谢他,要不是他误打误撞,我和阿姐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卢筠清点点头,“我得谢他救命之恩。” “姑娘要谢我,就嫁给我做媳妇吧。” 原来,那王万春早就醒了,一直假寐听两人交谈,听到说要谢他救命之恩,一骨碌爬起来,兴奋不已。 陈仲明立刻挡在卢筠清身前,不客气地呵斥,“想什么呢?你可配不上我阿姐,以后再敢提这事,我就打断你一条腿!” “凶什么凶,我王万春虽没读过书,却也听人家说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正说着,另一个叫郑麻子的忽然坐起,喊道“糟了,山贼来了,快躲起来,人数还不少,快跑!” 一边说,一边起身踩灭篝火。 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在这黑暗中,一只手拉住她站起来。 “阿姐,跟我走。” 说着,陈仲明背起她就跑。 她辩不清方向,只知道小白跟在陈仲明身后。 也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空地,没了树叶遮挡,月光洒下来,借着月光,她看见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 “幸好我在此处放了马车,阿姐快上来。这里是密林的东边,咱们向东跑,进了城镇马贼就不会追了。” 陈仲明说着,就把她放到车里,转身又把小白提上来。 接着,他翻身上了马车,一甩鞭子,马就哒哒哒地跑起来。 卢筠清身上本就是半干的衣服,刚才一吹夜风,更是冷得直打哆嗦。从车厢里胡乱摸到了一床被子,也顾不得脏不脏,先拉过来裹住身体。 a href= title=target=_blank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