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刻你还在替他辩解!你怎么不为自己多想想?”秦有容痛心疾首,“这些年来他苦苦寻你,是因为痴情于你吗?这不过是他演戏罢了!给自己博一个情深义重的好名声,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更清楚就算你现在回去了,以你现在的容貌,他也只会厌恶、只会嫌弃,不会顾念半点旧情,甚至,这份厌恶还会连累你的孩子!”
“我没想过回去。”疲惫的声音满是苍凉。
“那你为何非要回到长安这伤心地?”秦有容也变得哽咽。
沉默良久,陆月溪抽抽搭搭的声音传来:“我真的只是想离我的孩子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知道他平安我便心满意足了。”
“可我也希望你平安。”秦有容吞声饮泣。
良久,歉疚的颤声传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秦有容摔门而出。
兄妹俩来不及躲避,僵立原地,秦有容根本看不见,悲愤地冲出院外,消失在夜色里。
哥哥一脸担忧,急忙追过去,韫宁则留下来照看陆月溪。
陆月溪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韫宁什么也没问,默默地将她拥在怀里,给予她爱护,孩子对母亲的爱护。
之前韫宁不理解,现在领悟大半。
一声惊雷炸响,陆月溪陡然一颤,韫宁立即安抚她,“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陆月溪渐渐平静下来,许是哭累了,再加上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韫宁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安置于床榻上,一块玉坠从她微敞的衣襟间滑出。韫宁记得这块玉,是结识她的第一夜,与她同榻而眠时,她触摸到的隐秘之物。
烛光晕出玉坠的柔润光泽,如凝脂般细腻。它本该是块无瑕宝玉,却有一道清晰裂痕横贯其中,透着历经磨难的沧桑感。
韫宁轻轻地握起那块玉。
方才那声雷响,如同烟花炸开的声音,唤醒了她原以为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
说书人口中滔滔不绝的宫闱往事,像烟花般璀璨而又虚幻,那是她无法触及的另一世界,哪怕来到长安亦是如此。可如今,似有了真切重量,掌心沉甸甸的。
她清晰记得那日皇帝册立太子,举国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