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抗拒的神色,就知道这小子是不想在李守良面前跌范儿。 或者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毛病。是这个院里的小伙子们都有的一个毛病。攀比李守良。 毕竟按照院里的辈分,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最大。李守良应该是小孩这一辈的。 但是李守良凭借自己的实力,跻身进了上一辈当中来。 所以这伙孩子都有点不忿李守良。既觉得人家厉害,又想着跟人家别苗头。 在三大爷看来,差距不是一点儿的大。 就这么说吧,这大过年的,哪家的孩子没收过李守良的红包! 遥想当年,人家李守良第一年工作过大年,给这伙孩子发红包,自家老大就厚着脸皮跟人家要了红包。 后来这两年,不说发多少了。哪一年发红包他少要了?就凭这一点儿,你在人家面前就已经自愿的低了一头了。拿了人家的红包,这不是当人家小辈这是什么? 谁家同辈的给发红包啊?而且他也是觉得,自家本来就缺钱,所以也就没制止他们收红包。 但是既然是收了,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厚脸皮。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 “老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到人家守良跟前说说好话,挺难为情的?”三大爷直接当着一家子的面就问了出来。 闫解成知道自己这点儿小心思瞒不过父母。索性也就直接说了:“爸,我就是觉得吧,咱们家有你一个去就够了。 你去了,一大爷和李守良准给面子。我要是去了,说不定那李守良还得使唤使唤我呢。我可不想让他这样。” 三大爷敲了敲桌子,转头问其他三个孩子:“过年的时候,人家李守良跟你们发红包了嘛?” 三个孩子点头,闫解悌回道:“发了。还不少呢。” 三大爷点点头,继续道:“那给你们几个发的?” “四个。” “哪里来的四个啊?”三大爷明知故问道。 “大哥,二哥,三哥还有我的。都发了。”闫解悌回道。 三大爷点点头,转回去对着闫解成说道:“老大,人家李守良发的红包,你收了?” 闫解成此时觉得脸有些烧的慌,但是在自家人面前,这脸丢的还不算什么。 故作无所谓的说道:“收了,当然收了。他自己发的,我凭什么不要?这不是您说的嘛。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我这不是学的您嘛。” 三大爷哈哈一笑道:“好,我就知道你说这句话。但是我怎么还记得,我教过你们。这做人要有骨气。不能吃嗟来之食。 别的不说,有同辈之间发红包的吗?我问问你。” 闫解成当然知道没有,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如沉默。随即低着头不说话了。 三大爷也不生气,好歹是自己亲生的。 “我到现在也记得清楚,人家李守良第一年挣钱,过年的时候自己拜年,来的挺早。到了之后就他们姊妹几个发红包。 他们仨都上着学呢。可你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当时人家就没准备你的。人家在这坐着聊天,你从旁边跳出来祝人家新年快乐。 是不是有这事儿?人家李守良也是目瞪口呆的,随后又给你掏了一个红包出来,这没错吧? 你看看你自己,你给自己自降了一辈,赖人家谁呢? 再说回到正题上来,我说让你跟着我去,在旁边说说话,表明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很难吗?你还不愿意在人家李守良面前做小? 你都已经自降了一辈了,本来就是小辈,哪有这做小一说啊。” 三大爷这话太戳人了。闫解成当即就坐不住了。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想要走人。 三大妈见状不对,赶紧喊道:“哎,哎,解成。” 三大爷却是无所谓道:“你别管他,让他走。今儿他要是出了这个门。这个钱我就不花了,留着等老二毕了业再去求人家爷俩。 让人家爷俩去帮老二办。” “老二,我让你跟着我去你一大爷家,给你一大爷和人家李守良说两句客气话,好听的话,你去不去?愿不愿意去?” 闫解放一直就瞅着这个事儿来着。本来他就对老大进场这个事儿颇有怨言,因为他早就估摸好了,家里的钱并不能支持两人都进厂。 老大要是进去了,自己就只能去外面干几年临时工。等自家攒够了钱再说。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那不是天赐的是什么? “爸,我愿意。守良哥对院里我们这些小孩可好了。不是给糖,就是给点瓜子什么的。要是跑腿的还另算。我愿意。” 三大爷眯着眼点点头道:“这就对了。看来咱们家不都是糊涂人。” 走了两步停在前面一直没动弹的闫解成,听到这话也是憋不住了。 赶紧折返了回来,自家家里什么情况,自己心里还能没数?这进厂就是一个人的事儿。可能还剩下一些,但是绝对支撑不了下一个人也进厂。 早下手就有,慢下手就无。不就是李守良嘛。自己当晚辈怎么了,要是能让自己转正,当狗都行。 想到这,闫解成一咬牙,转身坐了回来:“我行,不就是去说说好话嘛。我愿意去。我也干得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随即瞥了一眼闫解放,心想:这兔崽子是不能忍了,这就想着窜自己的位置,那再过两年还不得站到自己头上拉*。 必须找个机会给他树立树立威严,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大哥! 第452章 目标不一致 夜。秦淮茹把三个孩子伺候上床,确定都睡下之后,拿着棒梗的衣服来到了缝纫机旁边,开始帮棒梗缝补身上开线的地方。 按理说这衣服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开裂,因为这料子的质量好,而且当时秦淮茹缝的时候,针脚也密。 但是事实就是棒梗在学校里和朋友玩的太高兴了,趁着老师不注意,上树比谁利害,让光秃秃的树枝子给叉了一下子,这衣服才给裂了。 秦淮茹在一边干活,本来是挺安静的一件事儿。可是总有人找不自在。 不是别人,正是贾张氏。 看着秦淮茹在那悠闲的干着活。贾张氏心里那股无名的火气就直冲脑门而来。 偏偏她心眼小,看着秦淮茹得劲儿,她就不得劲儿。确定三个孩子都睡着。 下了床,在秦淮茹附近左右,重重的走过来,又重重的走过去。好像使劲儿跺脚就能把心中的怨气给发散出去一样。 三个孩子都睡着后,本来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声。这会儿也因为这些‘大动作’,让孩子睡眠都浅了。 最大的棒梗更是直接翻了个身,好像马上就要醒过来一样。 秦淮茹对贾张氏为什么会这样,心知肚明。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这眼瞅着就要往上动一动。谁也受不了。 尤其是三个孩子刚睡着,再给乱醒了,一时半会儿的可不好哄睡着。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秦淮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道:“妈,您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要是没事儿的话,就上床睡觉吧。 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嘛。这个点儿了您再这样的动弹,说不定把邻居都给吵醒了。再乱找一气。 那咱们这个工谁管啊,而且您看看。”秦淮茹一扬手里的棒梗的衣服,也不说话。 但是那笑着的表情,让贾张氏越看越气的慌。 “怎么,我在这忙活,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看啊,还是你自己心里有事儿,所以觉得人家都有事儿。”贾张氏说道。 秦淮茹当即表示:“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我是我问心无愧,就是不知道,妈您怎么样。” 贾张氏当即回道:“怎么着啊,我老婆子什么没见过?就这么点事儿还想让我多心,怎么可能? 倒是你,秦淮茹。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秦淮茹眼见贾张氏终于不藏着掖着了,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这晚上憋了一晚上了,也不嫌憋得慌? 可是得赶紧说出来,不然过了今天晚上,说不定我都不认账了。到时候您找谁发火去?” 贾张氏一听,冷哼一声道:“吆,你还知道呢?我刚才还不好意思说你。瞧瞧,那么些花生,给浪费了吧?那是多少钱啊。 还有你堂妹,算计也落空了吧!忙活了一通,什么也没捞着。白干。” 秦淮茹一边缝补着棒梗身上的衣服,尽量往看不见的地方修补,好让痕迹浅一点儿别看见咯,再给扒拉出来。 咔吱咔吱的缝纫机回应了贾张氏的话。更是引起了贾张氏的怒火。 “怎么不说话了?没话说了吧?我看啊,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烧的慌。不然怎么走到这一步!多好的东西啊,咱们俩孩子都没舍得多吃。 就指望着细水长流呢,你倒好,直接大气的送人了,咱们这么个破落家庭,出了你这么一个大手大脚的,还真是意外之喜!” 贾张氏的一番话,说的很是舒爽。也不管秦淮茹心里怎么想。 正在贾张氏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缝纫机的声音突然停滞了下来。秦淮茹忙完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就看见秦淮茹先是站起来,拿着棒梗的衣服走到了床边,给三个孩子掖了掖被角。看了看睡的怎么样,随后把棒梗的衣服给塞到了棒梗盖的压风被底下。 又转身去给炉子添了碳,两个大人都没睡呢,倒是不着急封炉子。秦淮茹想的很开,穷也不会在这上面穷到。而且再冷还能再冷多久呢。 今年的碳肯定是够用的。 随后秦淮茹来到了贾张氏对面坐下。目光冷静而又沉稳,让贾张氏很不习惯。尽管她早已经失去了这个家庭的管理大权。 但是这样的秦淮茹,她也着实没见过几次。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坐着。贾张氏是因为心虚,秦淮茹是心里想着事儿。 过了一会儿,秦淮茹叹了口气道:“妈,前段时间,李守良当上副主任的信儿出来之后,当时家家户户的都出人去给一大爷家,给人家贺一贺。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贾张氏心里略一回忆,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我这么大年纪了,谁闲的没事儿记这玩意儿啊。不能吃不能喝的,还和咱们家没什么关系。” 秦淮茹一笑说道:“那我帮您回忆回忆。我当时给上门传信儿的人说,我就不去了。你给带个话吧。我这家里三个孩子,着实是忙着呢,孩子都闹心。” 结果人家传信的人刚走,您就说话了:“去啊,怎么不去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李守良那个兔崽子当上了副主任。 满院的人都去巴结人家,咱们家不能不去。”随后您就撵着我去了。 再然后,他们家里的东西花生瓜子的不够分了,我想着家里还有一些。就回来了。 “是啊,你可不就是回来拿着咱们家的东西去给人家显眼去了吗。”贾张氏嚷嚷道。 秦淮茹倒是不生气,立即回道:“我是一回来就拿着去了吗?我那是回来跟您商量商量。这东西是咱们过年好不容易省下来的,我就这么轻易拿着给送人? 跟您一商量,您倒好。一咬牙,说:‘拿着用,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想要让李守良帮咱们家,就得下点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