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帮忙把铁之森瘦瘦小小的身体装进了棺椁里,而后又推着棺椁送进炉火。刀匠村的习俗是,死去的人将在锻刀炉中焚为灰烬,他们的灵魂将在未来继续庇佑着每一把刀。
好像还听到了大家的哭声。听到大家说,铁之森在鬼袭时留下的伤一直没有痊愈,又那么拼命地锻刀,所以才油尽灯枯了,类似这样的话。
墓穴可能也是她挖出来的,装着铁之森骨灰的盒子应该也是她放进去的。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回过神来,已是站在石碑前。其他人都回去了,只有义勇还在她旁边 ,轻轻握着她的手。
“啊……这么快吗?”她喃喃着。
义勇好像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是说葬礼。”绀音挠挠脑袋,感觉里头装了一团乱麻,“好快啊。一下子就结束了。”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好几天了?哦……真快。”
果然还是很快。
莫名的疲惫感直到此刻终于爬上来了。她的腿好像在发抖,快要站不住了。
“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回去?”她咕哝着,“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好。”
这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义勇没有必要拒绝,虽然他总觉得这几天的绀音看起来有种微妙的神游天外的既视感,但仔细想来,她可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吧。毕竟这是她生命中经历的第一场切实的死亡。
义勇走远了些。他没有回去,只是隔开了一段距离看着她。宽三郎说想要去陪陪她,也被他拒绝了。宽三郎一度还想搬出“她说想要一个人待着可我是乌鸦不是人”这种歪理,可惜也没能说服他。
在这个悲伤的落葬之日,天气意外的晴朗。远远看去,她像是站在不见边际的蓝天下。站了一会儿,可能是累了,她慢慢吞吞盘腿坐下,脑袋耷拉着,不知道里头究竟装了怎样的想法。
她一直这么坐着,坐了好久好久。苍色的天空爬上晚霞,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义勇向她走去,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已经闭上了眼,如果不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大概还会一直眯着吧。
“啊!”她猛抖了一下,有点被吓到了,“义勇,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我和你,还有五郎,我们明明在日之山神的神社里呀,正要把真打献给……唔。不对。”
橙红的晚霞燃烧在天边,铁之森的墓碑就在身旁,风里满是温泉的硫磺味。义勇向她伸出手,想要拉着她站起来。
日光落在了他的身后,绀音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她刚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