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抖翅膀的动作完全是它无意识的行为,对睡眠没有丝毫影响,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怎样对待。有那么几回,绀音故意恶作剧似的用力揪了揪,宽三郎安眠如旧,睡眠质量实在让人眼红。
有了上述实践结果与理论作为支撑,她彻底放心了——也变本加厉了,恨不得把它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摸过去,途中还揪下了好几片(揪着揪着就变成了好几十片)薄薄的小羽毛。这可不是因为她手上力气有多重,纯粹只是天气马上就要暖和起来,乌鸦是时候换毛罢了。
把揪下来的小碎毛随手丢在一边,不知不觉这些羽毛堆成的毛团都能和宽三郎本身的大小媲美了,以至于老爷爷乌鸦醒来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团东西吓了一大跳,一边蹦跶着后退,一边嚷嚷着有陌生的鎹鸦闯进来了,如临大敌。
“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毛嘛。”绀音把一脸紧张的它强行搬到了这堆毛的旁边,“你仔细看看,再闻一闻。”
不知怎么的,估计是刚刚睡醒脑袋还不清醒,就算绀音说得这么清楚了,宽三郎还是满厢的不情愿,执拗地把脑袋别开,浑身都在朝着相反的方向使劲,怎么看都好像不乐意靠近这隐藏的敌对乌鸦。
也不知该说是可惜还是应当庆幸了,小小乌鸦再怎么冥顽不化,在体型与力气都胜过一头的人形生物面前,完全是排不上用处的。绀音只是稍稍转了下手腕,宽三郎就不得不与“敌对乌鸦”面对面了。
总算是对上视线,也总算能够认清现实了。宽三郎眨了眨小眼睛,发出一声很奇妙的“咕”声——听起来就像是肚子唱起空城计的酸涩声——它总算不闹腾了,转而问绀音,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毛的。
“当然是从你身上拔下来的嘛。”她真搞不懂为什么要问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然还能上哪儿找乌鸦的羽毛?”
“嘎,也是。”
宽三郎别扭地抖抖羽毛,又碰了碰鸟喙,不自在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点尴尬。
“难怪我觉得醒来之后轻盈了一点。”宽三郎跳到桌子上,“谢谢你,绀音。”
“哼哼——”
如此轻快的哼声到底是得意感在作祟,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理由呢?不好说。总之误会能够解开,就算是万事大吉啦!
再稍稍等上一会儿,义勇也醒来了——说不定就是被绀音和宽三郎拌嘴的动静闹醒了。他磨蹭着起身,对于自己躺在铁之森的席梦思上的这件事似乎没有太多多余的好奇或疑惑,只是低头瞄了两眼,便着手整理起床铺了。
“昨晚,做了噩梦。”
走在通往破屋顶人家的路上,他忽然说。
“梦见我掉进了一个树立着好几十根竹竿的陷阱里,而且每根竹竿都被削尖了,很锐利。”
“你被竹竿戳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