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已经走了好久了,可路两边不是打烊的商铺,就是熄了火的锻刀炉和屋子,哪有什么林子呀。
难道是眼拙看漏了?还是又走错了?
绀音费劲地把煤油灯拧得更亮了一点,又用手臂轻轻碰了碰铁之森:“你看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啊?我看看……”
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困倦在作祟,铁之森的眼皮看起来好重,就算是努力睁大了眼,看起来也还是一对细细小小的眼睛。
这双小眼睛先看了看道路两侧,又放眼望向远方,不忘回头瞄一瞄他们来时的路,在片刻的琢磨之后,忽然“啊”了一声。
“我记错啦!”
他一拍绀音的后背,高声说出的这句话带着一点点的尴尬和很多的懊恼。
“记成以前的家了!”
煤油灯被拍得吱呀吱呀晃个不停,投在地上的他们的影子也开始荡来荡去了。
本来绀音是很有怨言的,想了想还是收进心里去了,问他接下来该怎么走才好。他摇头晃脑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讪笑着说,有些记不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继续走在摸索的路上了。
依旧照着印象中的方向前行,走了不只是一阵或是两阵或是三阵的路,可能途中他们确实是多绕了那么几十里,但当印着“铁之森”字样的门牌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什么辛苦都值了。
五郎这老头真是的,脑子还不如我这把刀灵光呢!——她很得意地这么想着。
总之,先把他搬到床上,再把义勇平放在没有铺床垫的客房里,宽三郎则是被放在了义勇身边。煤油灯嘛,就先放在大概是餐桌的桌上吧。
干完了这一堆繁琐事,绀音也该休息一下才好。不过她丝毫没有觉得疲惫,睡意更是无从浮现。
她象征性地盘起腿,在榻榻米上坐了一阵,没多久就又觉得无聊了。
绕着屋前屋后走上几圈,种在院子角落里的几株豆苗还算有趣,尤其是扭成盘旋状向上生长的嫩芽,看起来格外有趣。绀音捏着嫩芽的一头,把纤细地绿芽抻直了,而后松开手,任由它弹回原本的模样。
这么一弹一弹还算有意思,不过趣味感只弹了几下便消失无踪。她又落回到乏味的境地里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才好呢?完全想不到。
踱着闲散的步子,她不知不觉走到锻刀炉前了。
说实在的,锻刀炉可算不上有趣。此处的气味也和以前村子里的那个炉子不太一样——这儿金属味道淡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铁之森还没怎么在新的村庄里打过几把日轮刀吧。
炉火一如既往,烧得正旺。锻刀用的锤子大大小小地挂在墙上,和印象中一样齐整,只有最小的那把被摘下来了,就放在炉前的台子上。不用想,台面上肯定还摆着新打的刀,毕竟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锤子敲打玉钢的叮当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