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门外候着。”
两人一同着了衣衫,穿戴齐整, 两人一同出了殿。门外已有茯苓、半夏带着一辆车辇候着。
司徒云昭将狐皮大氅系在司徒清潇身上,叮嘱她,“今夜我恐怕不能回府了,你速出宫,顾好自己。”
司徒云昭的目光明明灭灭,仿佛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如幼兽一般清澈透亮的眸子中了。
有爱、有不舍,有告别。
司徒清潇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认真又笃定,“我等你。”
半夏引着她上车,“公主,请。”
司徒云昭望着远去的车辇,目光晦暗,
“重楼动手了么?”
“回主上,已经t动手了。消息还未到京里,只有我们这边秘而不宣。”
“把手好宫门。”
重华殿地上杯盘狼藉,群臣跪伏一地。皇帝这些日子以来阴晴不定,于是群臣也都未携家眷进宫。
司徒清洛将龙案上的东西砸了一地,坐在龙椅上怒目圆睁,“朕只是说,今年朕初登基亲政,国库也不充裕,所以每年正月开仓放粮的惯例,今年暂且不执行了,你们一个个便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反对,朕做什么,你们都要反对,朕还有个做帝王的样子吗?”
“即便是陛下生气,臣也要上谏,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这是先祖皇帝定下的规矩,每年正月开仓放粮,以示皇恩,以安万民,百年来不得有所更变,延续至今,连去年也是赵王殿下奉命而去的——”
司徒清洛又砸了手中一个茶盏,“闭嘴!如今前线吃紧,拿什么放粮?你也不必拿先祖皇帝来压朕,先祖皇帝当年是一国之君,朕如今也是一国之君,先祖皇帝当年定下的规矩,难道如今朕更改不得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桓王用拐杖重重地砸了砸地。
重华殿顿时鸦雀无声。
他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跪下请命,“请皇上收回成命。如今并非太平盛世,流民数以万计,陛下身为国君,应当以民为子,救赎万民。”
“皇叔,难道你也要反对朕?”
“皇上,老臣绝无冒犯之意,当年老臣尚且还是皇子时,便替代父皇,也就是陛下的皇祖父前去禀粮,当日父皇告诉我,每年正月,开仓禀粮,这是大齐先祖之命,永不可更。”
“皇叔是否忘记了,皇叔虽是朕的长辈,朕当太子时,皇叔对朕也颇有照拂,但如今朕是一国之君,朕的话便是圣旨。”
司徒文敬抓着拐杖,直起身子来,朗声:“如若如此,老臣只能请求陛下退位让贤。”
司徒清洛腾地站起来,脑中一轰,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战火连绵,民不聊生,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陛下失德无道,淫逸奢靡,擅自修改祖先之命,弃万民于不顾,不敬上天、祖先,下不爱兄弟、万民,不配居于君王之位!”
司徒清洛抬起来的手都在抖,“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桓王身后又有数十位宗亲、朝臣一同下跪,“请求陛下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