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姝还别扭着, 对白芙裳张不开嘴喊妈, 称谓常用“喂”和“欸”代替,几次假装路过走到白芙裳面前, 像故意拿石头丢人的捣蛋鬼, 飞快丢下一句“对不起”马上转身跑走。
白芙裳没什么所谓。
起初, 急于修补与昆姝之间的关系, 只是为了在昆志鹏面前证明自己。
她甘愿把自己当一桶乳胶漆, 试图把家里关于昆志鹏前妻的所有覆盖, 墙上的钉子洞填补,脚印、蚊子血和不知由来的五颜六色污垢都粉刷换新。
现在她想通了, 何必呢?昆志鹏算个逑。
“真是草他娘的蛋。”白芙裳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小腿用劲儿,身体荡远,鞋尖浅浅在地上磨,又止住力道,朝一侧探身,“人真奇怪,当初千方百计想拿到的东西,死活够不着,后来觉得累了烦了,想放弃了,又不劳而获了。”
“什么不劳而获。”赵鸣雁从花丛里直起腰来,手腕擦一把额头的汗,“陪她念了几个月的书,每天嘘寒问暖,能是不劳而获?”
“陪她念书的是你,嘘寒问暖的也是你,活又不是我干的。”白芙裳哼哼两声,“我也不是为了她去的。”
“那你为什么去的。”赵鸣雁随口接道。
“你说为什么去的。”白芙裳朝她歪一下头,送出个很魅的笑。
赵鸣雁不说话了。
如昆姝亲眼所见,过去几个月,她们确实每天都在约会,也每天都歇息在同一个房间,却并没有发生昆姝那颗只会死读书的脑袋想象不出的粉红纠缠。
赵鸣雁是睡在地上的。像古时候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与小姐形影不离,夜里歇在小姐床边的脚踏上。
小姐夜里一起身,脚踩在丫鬟侧卧支棱起的胯骨,丫鬟就自动醒来,掀被爬上床,替小姐抚着心口嘘寒问暖。
事实完全相反,赵鸣雁睡眠太好了,入睡快,不易醒,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白芙裳头天夜里还盼着她们之间能发生些什么,被子只盖一半,拧腰扭腿凹造型,空调风吹得半身都僵了,探身一看,姓赵这老娘们儿睡得跟死猪似的。
到第二天晚上,白芙裳借口失眠,要她哄睡,她耐着性子聊了五分钟,趁人不注意,眼一闭头一歪,又睡死过去。
白芙裳想借机玩弄她一番,骑在上面对着个只会喘气的活死人,也并不十分情动,只能作罢。
现在回家了,赵鸣雁搬回保姆房住,事情仍毫无进展,白芙裳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你过来。”白芙裳坐在秋千上冲她勾手指。
赵鸣雁起身摘了手套,脚尖拨开地上一只除草的小钉耙,抬步朝她走去。
白芙裳握住她削薄如刀的一侧肩膀,手指头软软地捏,“江饮应该考完试了吧。”
“考完了。”赵鸣雁点头,微欠身,干活出了汗,怕身上气味不好,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