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和柱间两个人,即使脱离战场,也会在一些奇妙的地方突然开始较劲,两个人比着谁的速度更快,眨眼间连背影都没有留下。 “佐助不看好大哥和斑哥这次的选择吗?”不知道过了多久的静,在氛围温适时,板间嗓音平和的开口询问。 “被你发现了。”对此,佐助并不意外,他直接肯定道:“……我不看好这次的事。” 毕竟,现状并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 贵族大名们是存了让千手宇智波两相消耗的心思,以达成应有的打压削弱。 但如果,宇智波和千手双方继续维持当下这种扭曲的默契,大家都变成合格的演员,仍然能在夹缝中生存。 但有些东西,一旦被搬到明面上就会变质。届时,双方那种脆弱的默契和信任,不一定还会存在。 何况忍者向来不事生产,无论建村又或者自给自足,在父辈们的眼中都过于遥远。 这是种超越时代的行为,却很少有人能一下就去接受,只因为环境一直如此,所以思维也会僵硬。 这会成为田岛和佛间接受休战结盟的最大阻碍。 “那么,佐助的想法是什么?”泥土色的眼睛非常包容。 无论世人是否允许,土地都不会说话,只是沉默温良的吞噬一切。 “我的想法。”佐助微微垂着眼目,“我认可这次和族长说清的行为,但最好不要对此抱有期待……斑或许想到了这一点,也已经做好准备。 “但柱间……显然没有。” 这是宣布,而非寻求认可。 “有时候,会非常理解扉间哥的想法。”板间看向南贺川水,“大哥是个太纯粹的人,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不适合这条路。” 无论改变,或者理想,又或者理想中的改变。 不与世人同流合污的,都是痛苦的。 有时候,宇智波佐助会突然想,或许对于千手柱间这个人来说。 适合他的,不是‘初代目火影’,也不是所谓的忍者之神,而是在已经和平的年代里,大大方方的诚挚着。 “三天后就是这次休战期的结束。”佐助继续向前,脚下是南贺川岸湿润的土地,他眼神清凌凌的,那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所以没有期待,也不会动摇。 “到时候,战场上见。” “……无论在哪里,又或者什么时间。”板间的笑容更明朗了一些,河风吹过他颜色分明的头发,沥过夕光,“我都会等着和你的再一次相见。” “是吗。”依然,是没有期待的眼神。 其中没有对于生的渴望,也没有对于死的忧惧,只有理智而清醒的审视……但连这审视感,也不是给予任何人的。 他只把它留给自己。 在下一次起风的时刻。 夕光燃烧至绯红,煌煌夺目的时候,天下的他们,身边一切都在阳炎中曲折陆离。 佐助厌淡的神色,为之一愣。 久违的撕扯感,令他回想起一次次的穿梭时间。 战国时代里这战争的四年间一直没有出现,这一次,穿越时空的跨度似乎格外久远,但不意味着佐助会遗忘。 也像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宇智波佐助,始终不属于这里。 没有过去,只有未来。 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为了正确的以后,应有的呈现。 是一声清澈的脆响,像什么被打破,或许是边界……又或者是灵魂。 板间觉得颈后发烫,目光里,背着夕阳的那个人,亦如夕阳般刺目地坠落,他徒劳的伸长双手。 满握长风。 是空气,是黄昏的吐息……一切,都像是光影的错觉。 南贺川水粼闪、动荡,阳炎乱惑。 什么也没有留下。 蜃气一样的手掌,他的眼睛,他的草薙剑,都在板间的手指上消融,夜雾一样褪色。 但也不是毫无遗留,在最后,板间听到了佐助的声音: ――“我去去就回。” 涌起的河水清澈寒凉,打湿板间的发梢和手掌,又在指缝间漏下。 无力的垂下手臂。 捞月之人,最终所能触及的,也只是水而已。 “……” 被阻隔的,是时间。 千手板间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认知,他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而宇智波佐助。 来自未来。 他不属于任何时间,过去……现在。 甚至连未来都是不确定的,因为也会像现在这样,突然一天消失了,就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板间有些微出神的,一直看着南贺川不断流淌的水波,那上面,黄昏所抖落的光斑,像太阳的眼。 “好想改变这一切。” 时间似乎回到某一年的冬日,在烟火繁盛下,一个孩子的询问。 如果献上一切。 就能留下谁的痕迹。 河岸上,千手板间的影子被拖拽到颀长,孑然一身。 风吹得悠久而旷古,缭乱战国的烽火。 宇智波佐助睁开眼睛。 眼底的殷红里,六芒星微动。 阴暗潮湿的地下,偶尔有带着腥味的微风拂过,他沿着长长的甬道向内走,总感觉……似乎来过一次。 ――“是你啊。” 那个声音混浊了一点,仍不难听出。 是宇智波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