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听起来,他的父母一直在无相山庄里,那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江月明转过身来,坚定说道:“只有有希望,就要试试。” 屋内月光冰凉,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却仿佛燃着团火。 这话不仅是对余望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紧接着他又试探着问道:“你对你的父母印象还深吗?小时候身边可还有什么其他很亲密的人?” 余望摇摇头:“记不得了,父母都记不得,更别提什么其他人...” 记忆里关于父母,好像是有些温馨的画面,只是都很模糊,很零碎。 要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他根本也说不出来,就好像那些画面只是别人讲给他的。 之前每次去看他们,希望能想起更多的时候,反而还会感觉躺在那的两个人很陌生… 有时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但每每此时,脑海里那些碎片仿佛都在提醒他,没有错,快点找到厌朱镜就能一家团聚。 这几日真的太累了,想着想着,余望的眼皮就自动合上了。 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传进江月明的耳朵,他抬手帮余望掖了掖被子,掖到肩颈位置时,忽然不自觉地,用拇指指腹轻轻抚了抚那熟睡的脸颊。 江月明微微闭着眼睛,脸上的疲惫在这一刻尽显无疑,可却毫无睡意。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在他脑子里跳来跳去,急需找出个头绪来。 就这样过了约莫三个时辰,他把余望叫起来擦药。 看余望那不情不愿根本睁不开眼的样子,江月明索性直接让他把衣服脱了披好,这样后面便不用再叫醒他了。 直到寅时,江月明才渐渐有了困意,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夜,再次睁开眼已经快要正午了,桌上放着还温热的饭菜,余望却已经不见了。 盥漱吃好来到楼下,只见余望正坐在客栈外面的石凳上,懒懒地晒着太阳。 “起这么早?” “噢,上午出去买了些东西。” “背上的伤好些吗?可还疼?” “有江阁主这么细心照顾,想不好都难啊。” 论说话这件事,江月明自然是说不过他的,于是直接说起了正题——他想去静梵寺看看。 静梵寺坐落在沅湘城郊外,据说几十年前那里突现祥瑞之光,恰巧被一位云游高僧遇见,于是便借此契机建寺,以求护佑众生。 建成之初,百姓都认为这是神灵庇佑之所,纷纷前来朝拜,一时间香火鼎盛。 直到这位高僧圆寂后,寺中群龙无首,年轻僧人修行尚浅,难以服众,信众们开始动摇,对寺庙的供奉也越来越少了。 如今更是没什么香火,只是偶尔路过的信众会去参拜一二。 这云轻舞本来就不是佛教信众,出现在如此落寞的寺庙中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不出一个时辰,两人便到了。 寺庙大门微敞,红漆剥落得厉害,已经露出了斑驳的底色。 庭院中落叶满地,看起来并无人清扫。 这静梵寺虽小,但却五脏俱全,前庭两侧,钟楼和鼓楼相对而立,再往后便是大雄宝殿。 庄严的佛像也因无人打理而蒙尘,香炉里只有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光线昏暗,显得格外破败。 “来看这边。” 只见余望正仔细观察着中间释迦牟尼像的底座。 这底座上面的“灰尘”似乎是比别处颜色更深些,而且分布不太自然。 用手轻轻一抹,有点像沙子,竟好像还有些掉色。 对着光微微倾斜,可以看到这些“灰尘”中有极细的闪光颗粒。 “这应该是…我们山庄的暗墨。” 暗墨是无相山庄一种用来传递信息的特殊墨汁。 rou眼看起来就像灰尘,用光在特定角度照射才能看到,内容一般也不会用普通文字,而是无相山庄特有的符号,若非山庄人,即便碰巧发现也不可能看懂的。 干涸后质地如细沙,颜色会微微加深,随手一抹便再看不出原本的内容了。 看来云轻舞到这里,是有消息要带给什么人,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经常接头的地方。 不过这人竟能看懂无相山庄的符号?是云轻舞教给他的?还是说这人可能也是山庄里的人? 江月明一边捻着那干涸的暗墨一边问道:“可有什么方法复原?” “江阁主当我是神仙?”余望眉毛轻轻一挑,随即狡黠一笑,“不过,我们或许可以等等。” 昨晚余望故意透露给云轻舞关于火灵珀的信息,真假混淆在一起。 如果她要把这消息传递出去,今天应该还会来这里。 不过现在天还大亮,就算要来,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恐怕也得入夜时分。 “我们先去寺里其他地方看看吧。”余望说道。 大雄宝殿后面是藏经阁,木质书架沿墙壁摆放,还有几卷残留的经书。 藏经阁一侧连接着几间禅房,门窗紧闭,从外面能看到简单的床铺和破旧的蒲团。 后院设有斋堂,桌椅破旧却摆放整齐,角落里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斋具。 斋堂旁的花园中,只有几株顽强的野草还东倒西歪的支棱着。 花园角落有座小型佛塔,塔身微微倾斜,砖石缝隙里布满了苔藓。 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花园,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江月明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