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起来,被绑架其实蛮刺激的,”饶听南忽然大呼小叫起来,跺着脚,“我突然发现,原来我骨子里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啊,可惜了。” “怎么会想自杀呢?”男人还真和她聊起天来。 “觉得,有点无聊吧,”饶听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而且不太能接受自己的衰老。” “我不理解。” 饶听南沉默了好久,又叹口气,“好吧,刚才是开玩笑的。” 她扭头“看向”窗外,仿佛真的能看到什么风景似的,“我现在可怕死了。”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 谈恋爱,游天地。 她们还有很多事没做。 养条活蹦乱跳的狗子,左止元去遛,她看着左止元遛。 她以前确实挺害怕衰老的,觉得无法接受一个满头白发满面皱纹的自己。 可现在,她好像能接受了——至少她可以每天起床先嫌弃一下另一位满头白发的家伙。 你没有走到人生终途。 那我怎么会舍得你。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那说说你吧,”饶听南微笑着将话题转了回去,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你怎么干起了这行?当个保镖工资不也挺高?” 男人沉默了好久。 “我以前也当过保镖。” “然后?” “没了。” 饶听南无语,无奈评价着,“故事很无聊,你就没什么家人吗?” “我的故事可不无聊,”男人居然笑了起来,随后又摇摇头,“饶助理,您不用想着套我话了。” “哦?为什么?我的话术对你来说很拙劣吗?” “很拙劣,而且,快到了。” 饶听南一愣,随后心中计算了一下路程。 好吧,确实是快到了,这儿离香江也不算远。 “那我就要奔赴我的死亡了,”她微笑着,“那么还不知道名字的绑匪先生,祝你前程似锦。” 男人又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他终结过很多人的性命,但从未见过这样蔑视死亡的人。 她神色淡然,仿佛并不是迎接终局,而是,独自一人向千军万马发起冲锋。 而且她很自信,自信她能赢下这一局。 “谢谢饶助理的祝福,”他收回目光,停车,看着远处慢慢走来的人影,“我们到了。” 车门被拉开,饶听南循着声音抬头,冲着来人的方向,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褚部,好久不见。” 褚凡君揭开了她眸前的黑布,儒雅的声音依然不变,冲她微笑着点头,“是啊,饶助,好久不见。” 饶听南适应了一下眼前的重影,随后瞳孔微缩。 褚凡君手里,不再是那把佛珠,而是一把□□。 该死,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和猜想是两回事。 他哪来的这玩意!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同时,迅速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果然如此。 她笑了,冲着褚凡君微微挑眉。 “嘘。” 褚凡君一愣。 “褚部,你听。” “听什么?”褚凡君反问。 “你不知道?”饶听南反问他,随后畅快笑起来,“好吧好吧,我其实也不知道,但,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总会有声音的。” 褚凡君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一枪托,用力砸在了饶听南头上。 饶听南被打了一个趔趄,剧烈的疼痛从鬓角蔓延,随后是温热的血,顺着面庞缓缓流下。 鲜红蔓延的猩红,宛若张扬的蔷薇。 而她依然在微笑。 “抱歉褚部。” “这一局,我赢定了。” ------------------------------------- 已经是凌晨六点,一夜没合眼的香江警方,大陆警方,都还没找到褚凡君的下落。 但庐城那边在郊区发现了褚凡君曾使用过的,被物理损坏的手机,肯定了左止元的判断——褚凡君并没有出国。 左止元也一夜没合眼,她这48小时加起来大概睡了4个小时,却没有一点困意。 她插着兜,站在露台上,凝视着远处的海面。 “那里很快就会有日出,”同样一夜没合眼的裴良夜站在她身边,轻声说,“说起来,海上的日落日出,都是不错的景色,升于海,又眠于海。” 左止元突然扭头,目光炯炯。 “良夜姐,你再说一遍。” 裴良夜一怔,“海上的日落日出……” “最后那句!” “升于海又眠于海……” “该死,我知道褚凡君去哪了!”左止元右拳重重捶在了左掌心,胸膛不断起伏,扭头看着听见声音走过来的左修才。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纯粹而激动,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成为所有人的希望。” “那是他的龙兴之地。” “他当然,也要在那里埋葬自己。” ------------------------------------- 凌晨七点,天已大亮。 边学文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着教室外排着队背着书包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孩子们,面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今天,是开学第一课。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才不是一个人打这场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