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些年收入不菲,成功在这里扎根后,便想将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爷爷接过来。 然而老人长年累月身体抱恙,却不愿意来大城市享福,也不配合看病治疗。 两人多次爆发了争执,谁也说不过谁,最后符志没办法,只能先回来继续工作,打算过年回家再继续做思想工作。 两个月前,老人意外触电,当场没了生命体征。 “触电?”陆岁京惊讶。 偏远山区的线路铺设并不完善,照理来讲,村民对于这种新鲜事物多是畏惧,出于陌生,更不会乱动。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故? 容念道:“村里来了一帮人,躲在那边做虚拟货币的挖矿,那天在做电流测试。” 陆岁京侧过脸,问:“这和老人家有什么关系?一般人估计连比特币的原理都不清楚,难道还凑挖矿的热闹?” 容念道:“麻烦的就是这个,符先生说他爷爷很内向,不可能掺合这种事,而那边的人一口咬死他爷爷是眼馋矿机生意,主动过去打听,但误碰触电了。” 前者是被意外牵扯被害,后者的责任关系则变得混乱了。 “据我了解,那边是有很多村民被忽悠得心动,大字不识却跟着做买卖。当时事发后,矿机这些全被没收了,那些人看到师兄,认为他害得他们没法发财,还给村子招来官司,就下了死手……” 容念喃喃着,和陆岁京说完,倒是觉得思路清晰不少。 法律不可撼动,事实也不容歪曲,谁嘴硬、谁撒谎、谁沉默,其实都是一时的烟雾,过程中会有更强硬的机构作为支撑探寻真相。 作为律师,最重要的是委托人的诉求,以及如何用条文达成他的目标。 “抽个空我去和符先生见一面,再确认下他什么想法。”容念道。 陆岁京道:“把心事说完了?” 容念道:“还差一句。” 陆岁京合上书,摆出倾听的架势来,脑袋往容念那边歪斜,两个人很亲密地贴在一起。 容念的嘴唇蹭过陆岁京耳垂,小声地嘀咕。 他说:“陆岁京今天怎么还没有亲过我。” 尾音刚刚出口,便被炽热的吻堵了回去。 …… 周末,陆岁京要去研究中心开会,起得有点早。 他的闹钟没有铃声,特意开的振动。但在有所动静的瞬间,便被惊醒的他眼疾手快地关上。 他起身看了眼枕边人,容念睡得正香,还好没被打扰。 陆岁京轻手轻脚地起床,出门前做好了两份三明治,一份带走,一份放在保温箱里。 他写了便签纸,贴在容念的床头,让人记得吃掉早饭,便匆匆地去车库了。 足足四百多坪的豪华大平层,大门离主卧有很远一段距离,可陆岁京关门时依旧力气放得最轻。 仿佛他们还挤在当年狭小的福利院单间,开个门能连带着让书桌震一震,需要做贼般慎微才不至于惊动室友。 ……其实陆岁京对福利院的生活已经很陌生,有些生活细节依旧保持着,不过是因为心意如初。 他对待容念,一直像偷藏珍宝般小心翼翼。 尽管陆岁京体贴地想让容念多睡一会,可惜在他关上门离开的剎那,容念就心有灵犀似的地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接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摘下床头柜的便利贴一看,再拖起身体去啃三明治。 培根和面包片还是热的。 容念掏出手机给陆岁京发了消息,叮嘱对方路上开慢点,要注意安全。 [你老公的车技你还信不过?] 收到这么条回复,容念笑了声。 陆岁京紧跟着又说了句:[下周有空带你跑山路去。] 容念咬了口三明治,打字:[如果顺利,我想月底去一趟冈麦村。] 现在是月中,下周跑完山路,月底去冈麦村,时间正当好。 陆岁京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发来一条语音。 “我要和你一起去。”陆岁京道。 容念琢磨着这次有所预料,肯定不会孤零零去找揍,到当地采集证据、准备起诉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波折。 带上陆岁京一起,未免阵仗太大。 更何况陆岁京忙得团团转,恨不能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几乎全天泡在研究中心里。月底这么一去,不知道平时要为此加多少班? 尽管他还年轻,身体好得要命,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吧? 容念纠结了一会儿,没立即提出反对,先把三明治给吃了。 周末趁着委托人也有空,容念回了趟律所,他们在大楼的会客厅里见了一面。 发觉对面来了个年轻又好看的律师,符志倒没质疑能力,能在钱恺组里待下来的,都不会是浑水摸鱼的水平。 两个人谈了三个小时,符志对这件事极为上心,材料上的每行字全部细细看过,遇上不懂的便向容念请教。 容念解答得很耐心,也非常专业。 他从业时间不长,但两世加起来接触过许多具体案件,做了不少法律援助,懂得怎么安抚委托人的焦急情绪,也知道该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 最后,符志再三强调,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和解,也不在乎经济赔偿,只希望对方能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容念将人送出去,继而筋疲力尽地回到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