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是个粗神经, 和男生们没什么边界感, 尽管如此, 在门外听了一会,莫名感觉有些不妥。 不像他们寝室一群五大三粗的直男,容念要秀气纤细许多。大家会互相打打闹闹,但面对容念时,连推搡都会收着力气。 现在容念在吃疼般地闷哼,不像其他男生鬼哭狼嚎显得好笑,班长甚至在微妙之余感到揪心。 但他没有出声询问,反而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该再待下去。 班长默默地后退了两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然而他出来得很草率,最近在寝室穿的还很清凉,迟迟没有换成长袖长裤。 碰上这时候楼道里的温度很低,不远处开着窗户在通风。 被风一吹,他打了个喷嚏。 班长生怕偷听被发现,连忙假装自己是巧合路过,自言自语地去关窗。 “草,今天才多少度啊,这窗还开着呢?”他道。 他费劲地把窗户拉上,这时容念寝室的门被从里打开。 容念套了件棉质的蓝色睡衣,衣领没有整理好,露出精致的锁骨。 看着皱巴巴的,有点乱,像是前一秒才匆匆披在身上。 “晚上好。”班长尴尬道,“那什么,我就出来转转。” 他为此局促不安,而容念丝毫没有被人偷听的慌乱,双手背在身后,倚在门框上。 “我是在玩玩具。”容念道。 班长正大脑当机,接茬:“哦哦,什么玩具啊?你和小陆玩得挺开心的哈。”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窘迫到恨不能跳到窗外。 不过容念没有介意,清脆地笑了下。 嗓音听着和平常无异,寻不见一丝刚才慌乱无措的踪影。 “你过来,我陪你玩。”容念邀请。 班长的太阳xue突突直跳,总觉得其中蕴藏着危险。 犹豫了下,横竖是他理亏,自己没敢拒绝。 他以龟速挪动过去,仿佛做错事等受罚的小学生,板正地站在容念面前。 接着容念咳了声,问:“你不会喊得很大声吧?” 班长道:“男子汉大丈夫,咬碎了牙也只是往肚子里咽。” 容念对这番发言没什么表示,只是朝班长伸出手来。 只是半秒钟的事情,班长都没看清楚他拿的是什么东西,身体比思维先一步做出反应,几乎是弹了出去。 “卧槽,这他妈什么?”他诧异。 他开口时后知后觉,自己那瞬间喊得太响,走廊上甚至传出了响应。 班长:“……” 他想,以后再也不招惹容念了。 “陆岁京拿来的筋膜枪。”容念拿着设备朝他比划,“运动后放松专用,你好像今天也有比赛项目?要不要来我这儿再体验一会。” 合着这两人是在用筋膜枪。 班长对容念肃然起敬,没勇气迈入半敞开的寝室,几乎是逃回了自己那边。 · 长跑带来了余波,影响到接下来的一星期。 虽然赛前做好了热身,赛后也是各种注意,但容念平时缺乏锻炼,身体素质不太行,免不了无精打采。 趁着下课坐在教室里写作业,他趴在桌面上,坐姿歪歪扭扭的,左臂占了一小点贺疏星的地方。 过了会,他有意占的越来越多,却迟迟没被阻止。 于是容念转动眼珠子,瞄了一眼贺疏星。 “贺哥。”他道。 贺疏星靠在椅子上看书,把整个桌面都让了出来,道:“怎么了?” “我就是随便讲讲,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容念道,“你上周回去过一趟以后,好像就有点不一样。” 贺疏星道:“有么?” 容念道:“对呀,你总是走神。” 贺疏星道:“天气冷了,上课想睡觉。” 这显然是借口,不过见自己问不出答案,容念没有追着再提。 “不过说起来。”贺疏星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陆岁京来的频率有点高。” 容念疑惑:“诶,是吗?” 贺疏星道:“几乎每天能看见他。” 容念对此毫无察觉,被贺疏星说起才发现。 或者说,他对于陆岁京侵入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没有任何抗拒和不适,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事。 见少年点了点脑袋,贺疏星道:“他是对你有别的想法吧?” 他没有直接说破,用词比较委婉,可已经足够传递出本来的意思。 容念顿了下,漫不经心地打马虎眼:“嗯嗯,你回家那天,我被他摁着试用了刚买的筋膜枪,当时我觉得他想谋害我……” “他不想。”贺疏星打断。 自己的室友真是抬不对劲了。 容念在怔愣间,不由地在心里说。 他改口道:“开个玩笑,他是体贴同学。” 贺疏星瞥向容念,闲聊之际,容念已经坐正了,灵巧的右手开始转笔。 好歹当了那么久的同桌,贺疏星对容念还算了解,对方鲜少会做这种动作。 每当容念借此分散注意力,原因就寥寥几个。 可能出于苦恼,可能出于烦躁,也可能是……不知所措。 贺疏星蹙起眉头,道:“抱歉,是我问得多了。” 他并不八卦,甚至可以说是八卦绝缘体,对同学之间的情感纠葛没有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