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者同时出现属于什么情况呢? 这种恨不得人间蒸发,又留恋着渴望多看几眼的矛盾心理,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呢? 容念责怪道:“小岁,它被你搞失灵了。” 陆岁京应声:“都怪我不好。” 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能低下脑袋,很轻柔地抚摸着狩猎弓。 身上气质很收敛,一点也不见场上的戾气和嚣张。 话音落下,他转动眼珠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旁的漂亮少年。 “大概是还没能让你太中意。”陆岁京道,“我爱上你的时候,想否认都没办法蒙蔽自己。” 因为心思绕不开,因为视线挪不动。 因为连梦都沉浸其中。 之前容念摆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表情,问他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那种念头,说起来理由可真是太多了…… 就比如现在,容念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像甘泉诱惑荒漠里的旅人:“那你岂不是要更努力一点。” · 下午容念打完台球,法学院多了一枚金牌。 除了奖杯外,赞助方送了价值不菲的球杆,已经被班里男生拿去当棒耍。 太阳光有点烈,班里租了大伞在女生堆里撑开,女生们邀请容念过来乘凉。 “没想到你有两下子啊!”同学诧异。 容念道:“有个厉害的生病了没来,我正好发挥得不错,算是捡漏?” 运动会期间优哉游哉,他拿了专业书过来看,这时候有空,便在座位上自习。 女生打听他在学些什么,容念翻到封面给她们看,是一本法律实务书,针对分析刑事案件。 这年头院里毕业生愿意做刑事的不多,干起来又花时间又费力气,也没并购重组这一块赚钱,学弟学妹们也跟着往同方向靠拢。 见容念在学这些,同学忍不住好奇他难道想做刑诉。 “嗯,可以的话当然想。”容念大大方方道。 有人道:“为什么啊?” 另外有人抢答:“当刑辩律师很酷!不过是不是人身安全没保障啊?” “呃,我前阵子还看到有新闻说律师被群殴的,不是开玩笑啊,这个一点也不好笑,说真的小容你要多想想。” 容念礼貌道:“谢谢,我打架也还可以。” 其实他不是因为觉得酷所以去做,也并非一时冲动。 只是旁观过前一天还喊他哥哥的小姑娘被撞伤,司机却能仗着路段没有监控,大摇大摆让他们有本事就打官司。 再眼睁睁看过曹文瑞贪污慈善款,自己捏着证据跑到法院,被询问代理律师和起诉书在哪里,又不知所措地离开。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在容念心中生根发芽。 他对此的执念远超于物质享受,在高考文理分班前,年级主任曾旁敲侧击,提醒他选择理科的话往后薪酬大概率会更高,可他并不动摇。 得知他的选择,陆岁京很敏锐地问他是不是想当律师,自己坦诚地说是的呀,可能要当忙活半天也没多少钱的穷律师。 当时陆岁京怎么回复的来着? 读高中的陆岁京信誓旦旦道:“那我以后多赚点钱,要养得起小容律师。” 这句话听上去很天真,可容念知道,陆岁京讲了就会去做。 那个时候就暗恋自己了吗?居然自然而然地筹划着工作了也跟自己黏一起。 容念有点走神,思索着以往从未留意的细节,垂下目光安静了一小会。 别的同学当他不爱听这个,也觉得自己说些劝退的言语太扫兴。 他们很快打个马虎眼岔开了话题,没过多久,就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这两天容念有心注意学工办的动静,期间老师批评过有几个人在运动会期间无所事事,居然拔光了东边小草坪的花苗。 射箭场馆的冲突没被通报,可能是傅琢州说过情,也可能是看在陆岳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之陆岁京没被禁足就是好的,容念对此不太放心,还特意去确认了下。 “你没被处分吧?”容念问。 陆岁京道:“诶,你是不是怕见不到我?” 他一脸“没事,我懂的,我也犯相思病”的表情,容念欲言又止,很难狠心朝人泼冷水。 容念道:“我之前碰巧看报道,据说长期处在小空间里,有很大概率会产生心理问题。” 陆岁京好奇试探:“真的是碰巧,不是有意去搜?” 容念忍了忍,请教道:“你的病是不是自恋?” “是一厢情愿觉得阿念很想我,快要长跑了,还特意来看看我。”陆岁京沮丧道。 容念:“……” 陆岁京道:“干脆让我去跑,拿个第一放过傅琢州也是可以的。” 他有些唏嘘:“年纪还小,就这方面还能用,比不上学长厉害,跑不动还有学弟来出头。” 容念失笑:“你这人怎么……” 陆岁京道:“唔?” 容念想说他茶里茶气,想了想,没去数落人。 “你可以站终点线去。”他提议,“倒是可以当个花瓶,看着蛮舒心。” 花瓶不是什么好词,但陆岁京听了蛮愉悦,至少这个可以说明自己在容念眼里形象不错。 他听话地去了终点线,然后发现那里已经有别的花瓶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