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容念正经地打听。 陆岁京含糊不清地说“不错”,由于思绪并不在吃上,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他有些痛,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容念这么一看,才发现陆岁京刚才睡了太久,额头埋在臂弯里,眉心留下的压印还未褪掉。 在蛋糕的甜味里,少年轻轻地咬着勺子,忍不住笑起来。 他想到自己在葬礼上和曹文瑞打完架,虽然落得伤痕累累,但是非常解气,且对方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总的来说就是只赚不赔。 可陆岁京生了很久的闷气,一声不响帮忙揉捏背上的淤青,被搭话也不应声,撒娇和恐吓全都装作听不见,自己佯装疼痛时倒会立即放缓力度。 此刻压出来的红印与淤青相差甚远,容念见着陆岁京皱起来的眉头,道:“过来点。” 陆岁京疑惑地侧过脸来看他,被少年伸出来的手指摁住眉心,轻巧地揉了揉。 停留了两秒钟而已,但陆岁京舒展了眉心之余,确确实实恍惚了下。 前阵子他刚换过治疗方案,目前还在适应期,最近没觉得有什么影响,此刻却莫名感到一阵晕头转向。 是因为药吗? 还是因为心呢? 陆岁京觉得自己没搞明白眼前状况,貌似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 他敏锐地说:“刚才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曹文瑞,我今天去见过了。”容念没打算瞒着陆岁京,“还和你爸的秘书碰过面。” 陆岁京听完一僵,目光有些躲闪。 他在秘书的转述里无所顾忌,现在却完全不是那样,仿佛闯了祸被当场抓住,并且恐惧于接下来的惩罚。 陆岁京道:“他一直认为我是定时炸i弹,随时会被引燃的那种,但找不到拆掉的办法……” “我听说过。”容念对这个形容很耳熟。 陆岁京没再继续说话,不辩解也不岔开话题,似乎把自己交由容念审判。 容念好奇:“你又皱眉了,小岁,在害怕什么?” 陆岁京道:“你不觉得他说得很对么?” “不啊。”容念道,“我听完只是在想,你离开后到底过得好不好呢?” 陆岁京道:“一点也不好。” “唔?”容念望着他。 在少年难得认真的眼神里,陆岁京抿了抿嘴。 他感觉到胸腔内的心跳在加速,强烈得让自己觉得特别陌生,而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情绪盖掉了这种慌张。 不知道怎么撒谎才能长久留住这道目光,不知道怎么掩饰才能继续拥有这份在意。 陆岁京有些沮丧,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束手无策,能做的唯有给予一切。 混沌的、隐秘的、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迎着容念的目光,陆岁京说:“我每天都会很想你。” 第48章 早上八点连上两节专业课, 枯燥得能让人原地睡着。 贺疏星一丝不茍地记下重点,偶尔抬眼瞥向周围,要么意识涣散, 要么麻木煎熬。 每当这种时候,容念都是与众不同的那一类,他会安静又专注地听课,再乏味的内容都表现出兴趣和包容。 但今天不太一样,容念低着脑袋走神,时不时抬手撑在耳边, 遮掩住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是在笑。 虽然有意克制过了, 可依旧能感觉得出来。 开心什么呢?贺疏星疑惑, 自己的室友从昨晚开始就是这样。 他愣了愣, 碍着是上课时间, 忍住没有询问。 自娱自乐五分钟后,容念换了种状态。 仗着前面有班长挡住教授视线, 少年屈起胳膊趴在桌上, 看起来有些苦恼,隔三差五轻轻叹气。 他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看似毫无章法, 细瞧竟是写了人名。 只不过他察觉到时, 便握紧了笔杆匆忙涂黑,陆岁京这三个字被严实盖住。 望着这块黑漆漆的痕迹,容念抓了抓头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咬了咬嘴唇, 紧接着一顿, 后知后觉刚才举动已经惹来贺疏星的注意。 容念顺着抓头发的动作, 小声糊弄道:“脑袋好痒呀, 不会是要长脑子了吧。” 听着他嘀嘀咕咕,贺疏星道:“你昨天回来以后就不对劲。” “贺哥观察得好仔细啊,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容念道,“哪里给了你错觉?” 他天真软糯地笑起来,问题却很难接,教不善言辞的人答不上来。 贺疏星沉默片刻,道:“是直觉,你好像那种刚有因缘邂逅的愣头青……和祁封出门玩得很开心对么?” 容念:? 他认为这个形容有失偏颇,但和祁封待在一起确实愉快。 “你见过祁封么?”他反问。 贺疏星坦白:“听说过几次,但都不是好话。” 容念不置可否,就祁封那种城府深沉的性格,很难被用上什么和善的修饰词。 “话说回来,你有听说过我什么吗?”容念打听。 贺疏星道:“想被夸可以直接登上论坛搜自己名字,听说你是好多人的老公老婆。” 对于这个薛定谔的性别,他欲言又止地瞥了容念一眼,少年的容貌虽然漂亮,但并不女气。 “还有隐隐约约知道些别的,等下了课,班长会过来和你说。”贺疏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