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声之中,陆岁京心说,那应该是在惊讶自己的扭曲? 或者说对自己的偏执感到厌恶? 说起来这种反应套在容念身上能说得通,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陆岁京刚想到这里,被容念扯了扯衣摆。 紧接着,陆岁京压抑着情绪,难掩有些阴郁地转过头来看向对方。 而容念一脸不好意思,用澄澈的眼神回望他。 “平时不太会这样,所以我想了想,现在可以确定下来……”容念道。 他难为情地说:“我在心疼你。” 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陆岁京处在发蒙的状态里。 回过神来时,容念低头在玩手指,耳根红红的,貌似对刚才的言语非常害羞。 陆岁京道:“小容哥哥。” 然后容念“嗯”了声,脑袋朝他这边偏了偏,做出倾听的姿势来。 “那你多心疼我一点。”陆岁京顺势力道温柔地捏了下容念的耳朵,“我想得寸进尺,要你的补偿。” ·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贺疏星问。 明明自己感冒已经痊愈,寝室里每晚非常安静,也按时熄灯休息,可容念却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容念失魂落魄,和贺疏星并肩坐在篮球场的观赛区。 面前是朝气蓬勃、阳光开朗的男生们,本该值得欣赏一番,可容念此刻毫无心思。 他低头沉默片刻,无奈地嘀咕:“我可真是欠了好大一笔债。” 贺疏星问:“风流债?” 容念蹙着眉头:“想不出别的词来概括,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总之就是招惹了一个人。” 贺疏星看着容念满脸苦恼,决定帮忙出出主意。 他打听:“招惹到了什么程度?” 容念纠结了一番,给出自认贴合的形容:“对方走火入魔。” 说完,少年愈加发愁:“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看到他就想避着走,感觉心脏会跳得不太舒服。” 贺疏星认为这事儿有点超纲了,不过结合自身经历,可以给出一些建议。 “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是一种青春期悸动的表现。”他接茬。 “贺哥,看来你对那种事很清楚啊。”容念关注点很偏,打岔道,“在谁身上体验过?” 贺疏星顿了顿,强行挪开目光,不再与容念对视,而是直直地盯住不远处的篮球场。 容念顺着他的视线,跟着瞥过去:“那人在场上?” 贺疏星反驳:“不是,看到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不应该属于大众常识?” “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容念感叹。 他补充:“是我欺负过他,感觉有点过分了,不知道怎么让他欺负回来才能算扯平。” 贺疏星:? 容念尽量描述简洁,然而这样过于抽象,让贺疏星觉得这更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某种逗趣。 贺疏星没有专注于出谋划策,思绪发散地问:“那个人是陆岁京?” 容念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唔?!” 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能解碼,可真是位研究透彻的岁学家。 看来贺疏星平时对陆岁京百般戒备,实际上倒是很关心对方? 然而脑海里浮出这种温暖猜测不到两秒钟,就被贺疏星亲自打消。 贺疏星没说好话:“他比较像是会走火入魔的人。” 容念:“……” “虽然不太明显,尤其在你面前,他看起来很正常,和大家相处得都不错,班长都快把他当做我们班上的自己人了。”贺疏星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 贺疏星并不害怕陆岁京,也不畏惧陆家,但在别人背后评头论足,于自己从小受到的教养而言,做得不太妥当。 可他默默纠结片刻,还是决定提醒容念。 贺疏星道:“但偶尔几次,我和你走在一起的时候。他望过来的眼神很复杂,我之前从没接触过类似的人。” 容念好奇:“很复杂?” “对,有种很难讲清楚的情绪,像生气又像难过,其实这些可以理解……重要的是,我能感觉到他有很强的攻击性。” 贺疏星一向很敏锐,分析到这里,感觉到有哪里说不通。 他询问:“你来燕大以前,和他有过什么交集么?” 容念巧妙地反问:“你认为我和他能有什么交集?” 贺疏星猜不出来,一个陆家的继承人,一个福利院的孤儿,别说过往纠葛很深了,互相打过照面都很不合常理。 他放弃了这方面的假设,在男生们争抢篮球的呼喊声中,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贺疏星冷淡地说完,提醒道,“但我觉得你别靠近他比较好,他可能会误伤你。” 这句话并不抱任何私心,他纯粹站在朋友的角度,希望容念能够警惕一些。 贺疏星为了容念好,但不够了解对方。 容念并不在意受伤,他酷爱玩火,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吸引人。 在这一点上,祁封倒是能够感同身受。 最近京市频频降温,运动会举办之前,祁封主动给了容念一通电话。 别人对待资助生,顶多是每个月按时打钱,定期询问学业的情况,就连别有图谋的方悦秋,也是将容念的琐事交由佣人协助。 而祁封简直和养儿子一样,觉得天气逐渐冷下来,要亲自带容念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