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朋友应该家庭偏保守,经济地位很低,非常想结成这个婚。”容念道,“但这事好像办得并不顺心。” 刚才那个姑娘想要牵手却被郭元谊避开,很落寞地低下了头,却不敢继续争取。 而郭元谊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也不在乎身边人被冷落后会作何感想。 但凡对方家里有点实力,或者彼此感情再深厚些,他的态度都不至于这么恶劣。 “郭元谊怎么可能和普通女孩子走到这步?他最多就是图一时新鲜,到时候肯定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女生这么说着,摆了摆手:“我们别聊他了,这种人真晦气。” 然而她漏想了一点,富家子当然有可能被家境平平的姑娘逼婚。 不需要感情太深,甚至不需要了解太多,他们也可以走到组建小家庭的地步。 只要对方怀了孕。 容念又看了一眼窗外,郭元谊推开奶茶店的门,那个姑娘走上台阶时下意识挡了挡肚子。 “是啊,郭元谊今天吃火i药似的,我们还没替琢州报仇呢!”有人愤愤不平。 傅琢州道:“你们要替我报什么仇?一个个像是要去打群架?我不需要。” “你这人就是脾气太好,讲道理,以后得吃亏。”他室友恨铁不成钢。 队员道:“郭元谊这种爱得罪人的脾气,干的破事肯定不止一桩,就算我们不收拾他,他也早晚得翻车。” 容念喝了口杨枝甘露,侧过脸问:“但是旁观他翻车,哪有让他翻车痛快呢?” 他神色无辜且认真,是确确实实为他们的大度感到不解。 搞得其他人纷纷一噎,想不到面前长相清丽、脾气应该很温柔的男生,会有这种充满个性的想法。 队友干巴巴道:“膈应归膈应,总不至于揍他一顿吧!到时候挨处分的还是咱们。” 容念狡黠地笑了:“报复当然不止用拳头这一种手段。” 他笑起来很好看,此时没有扮做天真可怜,瞧着有些坏。 可这种坏也是漂亮的,诱人得绝不单薄,像是需要层层解锁的秘密宝藏。 队友不禁怔住,说不清楚是因为少年的笑,还是少年的话外之意。 他养尊处优,被父母保护得极好,着实想不到其他出气的方式。 他问:“还有什么?要不你说来听听?” “说过不聊他了,怎么聊个没完?”有人打断道,“rou都要糊了,你们吃不吃?” 话音落下,一群人继续闷头消灭烤rou。 之后没人再提郭元谊,将这段插曲直接抛到了脑后。 饭局氛围太好,容念跟着他们不停地吃了很多,回学校的路上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小容。”傅琢州喊他。 容念抬起头:“怎么啦?师、学长。” 他一不留神差点嘴瓢,冲着这辈子的傅琢州喊师兄。 见容念有些紧张,傅琢州笑道:“施学长是谁?和我很像吗?” 容念磨磨蹭蹭了一小会,将错就错地说:“很久前认识的了,是和你有点类似。” 傅琢州道:“类似?” “不是讲你长了张大众脸,我的意思是性格!”容念道,“那个人以前对我特别照顾。” “那他现在呢?”傅琢州问。 容念道:“一腔好意被我害得很惨,唔,我其实不是善良又热心的人,你能看出来吧?” 傅琢州察觉到容念的语气里夹带自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道:“善良和热心很好,但不是必要的,如果你觉得勉强,不用这么要求自己。” “我没有勉强,不过自己也不冷血,所以领他的情,想要多为他做些什么。”容念道。 他们寝室不在一个地方,傅琢州的要比容念的近些,走到了却没有直接上楼。 之前容念似笑非笑地谈及报复,尽管并不阴郁森冷,但让他有些担忧。 新生报到那天见到容念,傅琢州只当对方是个乖巧又明艳的男生。 可是之后的几次接触,容念虽然在他面前一直开朗烂漫,但他总感觉对方有心事。 傅琢州道:“可能他什么都不需要你帮忙做?” 容念歪过脑袋:“他不需要是他的事,我不可以无动于衷。” “那个人到底怎么了,你用得着惩罚你自己?”傅琢州好奇。 “没有惩罚自己呀,我唯一受到的惩罚,是和很英俊的男生体验恋爱……说起来520个小时没剩几天了,抽空要好好去折腾他一下。” 容念摇头否认,嗓音清亮悦耳。 这句话相当于出柜了,傅琢州很诧异,但不会因此产生厌恶。 信息量着实需要消化半天,他杵在原地,没有回应容念的话。 容念话锋一转,道:“我知道学长是怕我有负担,可是那个不是负担。” 傅琢州没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自幼生活富裕安稳,尽管平时运气差了点,但也算不上折磨。 在他看来,痛苦又无法扭转的事情理应释怀,他不懂容念为什么要记住。 傅琢州平和地讨教答案:“不是负担的话,是什么呢?” “是良心啊,学长。”容念道。 如果没心没肺到什么都不记挂,就算其他人能宽容以待,他也会对自己内疚。 毕竟那样的话,等于彧唏他彻底丢弃了棱角,对不起曾经会悲伤会愤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