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停了辆名贵的商务车,有司机等候在侧,为容念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容念看清楚了里面的人是谁,笑道:“我不记得我们有那么熟。” 话是这么讲,但他说完便坐了进去。 车上有好闻的古龙水味,是一种成熟醇厚的气息。 男人等久了在抽烟,见容念到了,便下意识打算掐灭。 但容念抽出他手中的烟盒,指尖流利地夹了一支。 男人见状会意,“啪”地一声,白银色的打火机被指尖拨开,青蓝色的火苗微微跳动。 容念凑近了点燃香烟,又纯又乖的脸在烟雾缭绕中有些朦胧。 男人开口:“听说我嫂子今天来这儿接了家里的病秧子。” 容念道:“对啊,她还来欺负我了。你要帮我报复回去吗?” 他说得非常轻快,一点也没有被欺负后的瑟缩,别人听了分不清是真是假。 但男人没有为此反感,或许他当的不是听众,而是欣赏某件艺术品的看客。 少年被资助后,与窦家自觉保持着距离,喊方悦秋叫做阿姨,称呼窦洋的父亲为窦总。 可是他笑着对男人说:“小叔叔,我开玩笑的,怎么舍得你掺和进烂摊子里呢?” 总是这样,根本无法辨别容念是不是开玩笑,是不是真舍得。 钓得局中人心痒,又只有设局人能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岁:看到老婆和贺疏星玩推车,此刻还在嫉妒之中,在床上默默揉搓被角,并疑惑老婆怎么今天还没来。 小容:点烟.jpg 第11章 窦家的小叔今年三十五岁,是窦洋爷爷老来得子,随母亲姓取名叫祁封。 他和家族里其他人关系不好,照理来说,本不该认识容念,更不该专程出现在营地门口。 但现在场面就是,他搁置了许多公务,耐心地等容念抽完手上的烟。 容念道:“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觉得自己有什么伤天害理的罪状。” 祁封的表情并不痛惜,甚至有种意味深长的赞许。 只是这人出了名的性情阴郁扭曲,窦家亲戚为此敬而远之,他对容念露出认可的表情,反倒教人心里犯嘀咕。 祁封道:“没有,我是觉得很惊喜。” 容念道:“爱看乖学生变坏?” 祁封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乖,但也没想到你会这样。” 容念轻轻地弹了下烟灰,道:“我喜欢做的坏事可多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打开思路。” “我头一回见到你,你才读高二?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半个包厢的人都在打量你。”祁封道。 容念歪过脑袋,似笑非笑地问:“包括你吗?” 祁封道:“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当初如果我没发话,你逃不出那里。” 容念对这段往事毫无回忆的兴致,但还是接了茬:“那我该怎么谢谢你,帮了一把上当的笨蛋高中生?” 高二有一阵子,他特别缺钱,然后被熟人骗了。 那人推荐他当服务生,他过去了才知道,人家要的不止是饭桌上的服务。 要不是在场的祁封伸出援手,自己估计没办法全身而退。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再后来,容念被方悦秋资助,只在聚会中见了一两次祁封,互相装作不认识。 祁封道:“你这张脸长得正当好,就算是谢礼吧,否则在窦家看哪里都不顺眼。” 容念对颜控没有话说,转移话题道:“我们能不能结束叙旧?” 祁封道:“抱歉,毕竟之前你要么惨兮兮的,要么在我嫂子身边很文静。我很难不多回想几遍,确保现在没在做梦。” 他对容念抱有好奇,否则也不会在听到风声后,过来瞧瞧少年有没有受委屈。 以往祁封可以察觉到,容念非常亲近方悦秋。如果方悦秋来营地一趟,只带走窦洋没关心他,那容念想必会很沮丧。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 祁封不觉得扫兴,相反,他很兴奋。 “哪种样子才是你最真实的一面?”他问。 容念道:“我每一面都很真实啊。如果你跑郊外来,是为了看我伤心,那我也可以马上掉几滴眼泪,让你值回车油钱。” 祁封道:“你这副模样比犯委屈的时候更好看。” 容念笑了笑,盯着他没说话。 祁封道:“身世悲凉、忍气吞声的小可怜并不有趣,天底下倒霉鬼太多了,我没有怜悯心可以施舍。” 得知方悦秋去过学校后,他过来并不是为了看容念失魂落魄,而是想趁机确认一件事。 容念也早就意识到这人不是来送温暖的天使。 “小叔叔,你口味好特别。”容念嗤笑,“一般在霸道总裁的剧本里,男主不都喜欢饱受磨难却依旧清纯的小白花?” 祁封道:“小白花太容易被捏死了,生命力旺盛一点比较好。” 容念淡淡道:“那在你眼里我是仙人掌么?我好像也没那么多的刺呀。” 祁封否认:“不,不是花花草草。笨蛋高中生离开的时候,不安地朝我们道歉,可我好像在你眼底里看到了一团火。” 这么形容实在太过诗意和抽象,实际不是祁封的风格。 可除了火焰,自己想不出该如何描述。 容念撩起纤长的眼帘,问:“我眼睛里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