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的话没说完。 楚文禾眼圈发黑,只是把巢裹在身上,呆滞看着他。 “怪可怜的……” 宁辰心疼地摇摇头,拨动楚文禾的眼皮,又看了看腺体,“医院规定只能由beta给omega注射抑制剂,那位护士长人有点冷淡,技术是没问题的。” 又说:“你的身体没问题,万事开头难,你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楚文禾头发凌乱,把外套的衣襟拉了拉。 宁辰没再打扰,出了走廊给江郁打电话:“抱歉,我知道你要处理的事很多。他有点失眠,要么我开个申请,你过来一趟吧。” 江郁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让袁兵送点东西过去。” …… 宁辰还奇怪这是什么cao作。 半夜1点,袁兵拎着两个带锁的行李箱来了,装了十几套衣服,什么样式的都有。 结果真是“药到病除”。楚文禾下手很快,像夏天看见水塘的雏鸭,一个人玩了俩小时,最后在一堆揉乱的衣服里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宁辰终于明白江郁为什么只送东西了。 “……” 嗯,有点难评。 不过楚文禾面对江郁的衣服,似乎是到了欲壑难填的程度了。 * 楚文禾连续打了三天的抑制剂。药太好也有坏处,打到他整个人都无欲无求,感觉信息素也就那么回事,一辈子没有x生活也不觉得半点遗憾了。 这三天,袁兵每晚都会送来衣服。 注射抑制剂的护士长是个面瘫,也终于忍不住有了点表情——楚文禾在病房筑了七个巢,搞得冰冷的病房格外温馨。 不过,护士长心里也纳闷:三天前陪楚文禾的那个alpha没有再来过了。 楚文禾穿着病号服去公共注射区坐了一会儿,也看到了柳冬炆继任委员长的新闻。那日火灾似乎惊吓到了不少路人omega,他们或是心悸或是焦躁,都在接受中心医院的免费治疗。 听说是开了那几枪的缘故。 楚文禾没产生ptsd,身体恢复后,已能正常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前夫是相当会趋利避害的人,却执意开枪惹了麻烦。楚文禾想着,如果不是大佬忽然出现,江郁来找他的时候,他是想道个谢再问问情况的。 回去的路上,楚文禾路过走廊过道,一对年轻的ao夫妻在窃窃私语。 说的是申请补助和精神赔偿的事。 楚文禾也听说了消息。 住院的omega说以往共协查得很严,这次不知怎的,几乎是当天就批了不说,对于赔偿的金额也没有二审。 申请较晚的omega们乐疯了。 走廊的那对夫妻也就二十岁冒头,alpha笑着翻申请书的填写手册,旁边的omega也跟着嬉笑说:“多亏那天从酒店路过,就说句身体不舒服了,不光在这医院白吃白喝,还能拿到这么多钱。” alpha脸上也高兴,啧啧摇头,“上面的人也够傻的,肯定是分不清了吧。” “多少人都冒领了,”omega翘着二郎腿,“也不差我们这点。” alpha拿着笔,“那我们申请多少好呢……” …… 楚文禾加快脚步离开。 晚上又在宁辰过来寻房时问起这件事。 宁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上面拨下来的钱,共协会查得很严格,不会导致该领的人领不到的。” “……” 楚文禾等着宁辰把话下去。 “这次情况不一样,”宁辰在寻诊单上打钩,“钱不是从官方账户里出的。” …… 元帅府。 委员长办公室。 柳冬炆穿着板正的西装,手指在棕黑色办公桌上敲着。 江郁就在对面,与柳冬炆隔着几米远。 真到了交涉的阶段,江郁没有像那日般争执,对上面的处理一概照单全收。 先是上交了那把打伤路人alpha的枪。 然后就是赔偿金的事,昨天和前天已经签了一批,今天又来了一沓厚厚的单子。 江郁没穿元帅府发的西装,衬衫衣领敞着,袖口打开,状态看上去不算好也不算坏。 他拿过那支印着共协徽章的钢笔,一迭申请单翻也不翻,直接掀起右下角,在署名栏机械地签字。 两人没半点话说,不吵架,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今天是第三次。 柳冬炆在过于安静的氛围中拄着下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申请书你也看一眼,有异议的话我们的人会再审的。” 暗示的意味够明显了,柳冬炆不想把话说得再清楚点了。 毕竟开枪是江郁的私人问题,也不是共协出钱。 “无妨。” 江郁签字的速度如旧,冷着笑意,“这种事我见得还少么。我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omega会为了这点钱出卖自己的人格。” 柳冬炆伸手,“单子拿过来,我找人先审一遍。” 江郁只说:“私人赔偿。按照规定,只有我本人提出异议时,你们才需要介入。” “嚯,你这时候倒挺守规矩的。” 柳冬炆嗤笑。 江郁也不接茬,“有这点时间cao心我,你不如把手边的人放出去干点正事。” 单子签完,一分钟也不多留,起身就走了。 柳冬炆翻动单子,第一反应是:不愧是设计师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