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一边帮她上着药,一边唠叨着,“你一个姑娘家,你哪里弄得这个伤。” “被狗咬了。” 大夫认真看了看,“我看不像啊!” 齐菡纱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瞅了瞅一旁的沈弈烯,“你不转过去么,你好意思看么?” 沈弈烯眼都没眨一下,“你这破蹄子,有什么好看的?” 齐菡纱瘪了瘪嘴,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古代的。 “对了,你住哪儿啊,还有没有空余的房间啊?” “怎么?你又想投靠我?”沈弈烯调笑着。 齐菡纱倒是坦然,“对呀,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了。” “空房间倒是没有了,不过你要是想和我睡,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 齐菡纱举起凳子就差点扔了过去,“要暖床我也看不上你。不过你什么时候走啊,回不回皇城,带上我吧?” 沈弈烯没有当真,“一会儿你就不想走了。” “谁说的?” “我说的。” 齐菡纱也没有较真,可是却当真跟着沈弈烯一起回了客栈。 骨气一定要有,这次赫连翊不来找她,她就真的不回去了。 客栈里比较冷清,也就是城内的人有的不愿意离开,城外的人目前是万万不想进来的,也就是只有沈弈烯一个人,算是包了场,现在又多了一个她。 沈弈烯让她去挑房间,齐菡纱坐着没动,“晚一点再说吧。” 万一赫连翊来找她了呢。 沈弈烯见她眼神时不时就要往外面瞟,也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却假装没有察觉地坐在旁边。 “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溜达,他不管你?” 齐菡纱心里一紧,“外面空气好啊,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谁管啊?” 沈弈烯见她有些逞强的样子,没有过多地谈论这个问题,“要不要带你出去找点乐子?” 齐菡纱翘了翘腿,又把刚才那句话还给他了,“你看我这破蹄子,能出去溜达么?” “怎么不行。” 沈弈烯当下抬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拍,木块瞬间就裂了开来,然后他完美地卸下一根桌腿递给她,“拄着吧。” 齐菡纱呆愣了好一会儿,佩服得五体投地,拿起来拭了拭,“有点矮。” “是么?”沈弈烯又转了转头。 齐菡纱发现他的视线已经转移到门框上了,吓得赶紧拉住他,“这个就可以了,挺好的挺好的。” 沈弈烯果然是城里人,真会玩儿。 拄着拐棍跟着沈弈烯慢悠悠的走着,“我们去哪儿。” “去城楼上。” “城楼?不是在打仗么,我们能上去。” 沈弈烯稍稍侧了头,“我会骗你?” 齐菡纱迟疑了一下,怕万一赫连翊出来找不到她,转念一想,找不到就找不到呗,这么大半天了,要找早就找了。 说走就走,跟着沈弈烯一起穿过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巷子,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断墙处。 齐菡纱看着这破地儿,地上有许多掉落的砖石,角落里的朽木上面已经长了小蘑菇。 “你确定走这儿?” 沈弈烯轻笑了一下,“不确定我敢带你来么,你自己上去还是我带你上去?” 齐菡纱斜了他一眼,“我能上去么?” “好吧。”说话的同时,沈弈烯已经一手卡在她的肩头,轻松一跃便已站在了一米多高的断墙上。 顺着这截墙头往前走了一段,齐菡纱终于看到了前面接轨处的城楼,但是很疑惑,“沈弈烯,你对这里很熟悉么,怎么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找到?” “来了两天,不应该把环境熟悉了么?” 齐菡纱哑口无言,坐在一块砖头上,目光朝着远方。 城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一眼望去一目了然,除了零星的一点杂草,再无其他,估计一点活物都没有。 “沈弈烯,出了这里是不是就算出国了?” “出国?再往前十多里路,才是昭云和大齐的国界。” “这样啊,那我们可以去看看么?” 沈弈烯略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敌军都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你,你去吧。” “……” 齐菡纱稍带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说现在去,“我们来这儿到底干什么呀?” “看看风景,吹吹风。不行?” “还行吧。” 这里风景算不上美,但是视线很辽阔,有种大草原一样的壮观,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有点寒碜。 再往前就是真正的城楼,上面密集地站着一列守城的士兵,还有来回走动的巡卫兵,显然是不会让人轻易踏足的,所以他们只能缩在这个地方。 齐菡纱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个比较平整一点的地方躺了下来,仰面朝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还是翘着那条腿儿,一点也不文雅。 “我怎么觉得这儿的天要大一些呢?” “你就不觉得是你变小了?” 沈弈烯这话说得也对,在这里就是觉得天变大了,自己变小了。 齐菡纱闭上眼吸了一口气,“我睡会儿,你自己吹吹风看看风景吧,别打扰我啊。” 听着地面传来的有规律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看着她在暖阳下俏白的脸庞,沈弈烯绕过一片石堆,摘了一大片芭蕉叶直接盖在了她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齐菡纱在睡梦里似乎闻到了一点点清香,待到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玩意儿。” 伸手将脸上的东西扒拉下来才得以重见光明,碧蓝的天空才刚刚映入眼帘,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朝着她的脸上掉下来。 齐菡纱躲都来不及,一个侧身翻了半圈,撞在旁边的石头上。 “我去!” 这才转过身来看了看掉在石缝里的东西,用两个手指头夹起来看了看,“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齐菡纱立刻就知道刚才是沈弈烯在整她,伸手就往他鼻孔里塞,“不然它叫什么?” 沈弈烯笑着拦下,捏了捏上面的毛,“你真的读过书么?” “当然读过。”读了十几年呢,“不过我读的跟你读的完全不一样。” “我也觉得不一样,来我教你,这个叫‘莠’,莠草。” 齐菡纱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我管它叫什么,我说它是狗尾巴草它就是狗尾巴草。”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菡纱楞了一下,类似的话赫连翊也说过,心情好的时候就她说什么是什么,不高兴了就懒得理你。 瞪了沈弈烯一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沈弈烯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目光一转,立刻按着她的肩膀一起蹲了下来。 齐菡纱刚想问什么情况,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 “将军!” “嗯,怎么样,敌军有没有其他动向?” 齐菡纱耳朵一动,这是赫连翊的声音,悄悄偏出了半颗脑袋瞧一瞧。 赫连翊站在城楼上,双手撑着石墩,视线眺望着远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向旁边的守卫简单地询问了两句就准备离开了。 齐菡纱下意识地准备开口喊人,却被沈弈烯捂住了嘴。 两只眼睛瞪着他,想让他松手。 沈弈烯微微凑近她耳边,“你想被撵下去?” 齐菡纱抓开他的手,“他敢!” “那我们躲在这里干什么,走吧,我们直接上去。” 沈弈烯拉着她的手就准备走出去。 齐菡纱又赶紧把他拖住了,“还是算了吧,我们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