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翊收了剑:“……” 众人飞身前往棋仙宗,在那就差把“我们是个正经门派”几个字刻在大门上的门口停了下来。 谢明被这sao包的大门哽了一瞬。 他又朝着那几位带路的弟子看了一眼。 先前他只是在考虑这宗主邀他们做客的原因,再加之他确实没有关注除了言翊以外其他人的习惯,倒是忽略了这几名弟子的着装打扮。现在看上去,倒是隐隐有了些许熟悉的感觉。 他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着装打扮还是在去人家宗主屋檐上偷听人家唱歌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个宗门和自己去的那个是什么关系。 “二位前辈随我来。” 谢明跟上,对着言翊微微挑眉:“你这才多大,人家就开始称你为前辈了,以前也不是什么很好惹的角色吧?” 言翊压根不看他:“你都是天下用剑第一了,我能是什么没用的人么?” 顶撞中带着一丝紧张。 谢明几乎是用叹气掩盖了自己的笑意。 他当然知道言翊在紧张什么。 先前他那般张嘴就来,心上人的说在谢明“失忆”的条件下简直是天衣无缝,谢明就算是说破嘴皮也没法反驳他半分。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马上就要去见一个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许是三两句话之间,他与言翊之间师徒的关系便会被透得一干二净。 言翊不紧张才怪。 “你紧张什么?”谢明明知故问。 言翊嘴硬:“我没有紧张。” 众人拾阶而上。 这门派位于桃花镇侧面山脉的山脚之下,约莫是因为点什么,颇有些仙气缭绕的模样。 谢明又没忍住朝着那几个弟子看过去。 他们看着差不多十八十九的模样,最大的应该不过二十五,但各个风姿仙然,一点少年人的活泼张扬都没有。一身白紫弟子服纤尘不染,指不定天天在宗门内不是读书便是修炼,硬生生把自己修成了呆子。 反观言翊…… 言翊。 刹那间谢明忽然反应过来,十八九岁的言翊,他并不知晓是何模样。 他在混沌中矜矜业业地当着孤魂野鬼,半分有关于言翊的记忆都无。 谢明朝着言翊看过去。 那孩子如今已有二十有八,看上去身姿挺拔。 除了性子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且稍许叛逆以外,全身上下都是熟悉的模样。 言翊曾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 现在…… 还未走到台阶尽头,余光里便出现了一个身着白紫衣裳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衣裳虽与这些弟子们的颜色一致,但无论是款式还是花纹都要复杂许多。 想必就是这个宗门的宗主。 谢明抬着眼皮轻轻瞥了他一眼。 “天下一剑,八月飞雪。今日一见,果然倜傥。” 浑厚的声音穿过层层雾气,缓缓落在所有人耳朵里。 “拜见宗主!” 那人笑着自台阶上走下来,停在谢明身前:“谢公子,许久未见。在下莫纪,曾在十五年前向谢公子讨教过,不知谢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谢明平视他,眼底装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诚实道:“不记得。” 向他讨教过的人那么多,他哪一个一个全都记得。 那人一愣。 倒是言翊出声解释:“他死了十三年,这次一醒,差点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听上去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不仅如此,谢明非常好心地补充:“记忆没了倒是没什么,只是一身本事也全没了,如今的谢某,废人一个。” 听得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不、不是…… 天下用剑第一变成废人了?! 那、那这客还有必要要请吗? 言翊和谢明的两句话将几人气氛拉至冰点,像是点名了那些人的目的,又在那些人阐明目的之前把他们的希冀直接踩死。 一点人情世故都没有那种。 可莫纪尴尬之余却不觉得奇怪,他如今年岁五十有余,在对谢明和言翊的了解上,要比座下的弟子知道的多得多。 这种不顾别人死活只顾自己开心与否的桀骜模样,正是以往用剑第一谢明的风格。 他仅握着一把剑便无人能敌,性子嚣张散漫一点是正常的。 只是…… 若他们师徒二人说的是真话,这都已经变成废人了,为何性子没有丝毫的收敛? 莫纪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谢明清净山那一剑他可还记得。 八月飞雪,草木结霜。 地动山摇,横尸万里。 踌躇之下,他还是说着客气话将二人请至宗门内。 只是在他说完话后,谢明那忽如其来的一声轻笑还是让他有些忍不住冷汗尽出。 若这谢明变成了废物仍旧有这么强的压迫感,那他对于绝对实力的理解,实在是又进了一个程度。 二人被安置在会客厅稍作等待。 “你为什么不问我?”言翊忽然出声。 谢明往桌上的果盘里寻了个橘子出来,淡淡反问:“问什么?问你为何直接朝那莫纪……还是纪莫来着,透了我的底?” 言翊不出声。 “你既然这么做那便是自然有你的考量,我有怎么好问的。”谢明将剥好的橘子递至言翊嘴边,“来,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