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隐舟皱着眉头,沙哑的道:“孤说过了,已然答允了太子,不会杀长王子。” “可、可……”大行令还要再劝说。 喻隐舟话锋一转,唇角挑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道:“别着急……天子病重,也就这几日了,孤还要利用太子,等太子顺理成章即位,木已成舟之后,孤再想个法子,令王子云霆悄无声息的……死去。” “太、太子!!”师彦一直站在旁边守卫,眼看着内间有一片白色的衣角,好似是内袍的衣角,登时神情一凛,那不是太子么? 太子怎么起身了? 喻隐舟是背对着内间的,因着在说话,并没有主意里面有人在走动,加之叶攸宁身子羸弱,脚步很轻,若不是师彦正对着内间,一时也没有发现。 师彦赶紧大喊,出声提醒:“太子您您您……你醒了啊!” 大行令吓得一个哆嗦,自己撺掇喻隐舟杀死长王子的话,岂不是全都被太子听去了? 大行令拱手道:“喻公,时辰不早了,臣先告退……” 说罢,一溜烟儿离开。 师彦目光晃动,没来由得也有些心虚,垂头道:“卑将也告退了!” 一时间整个太子营帐之中,只剩下叶攸宁与喻隐舟二人。 心虚仿佛会传染,喻隐舟的心窍陡然跳得很快,莫名的心慌心虚,他活了两辈子,还从未如此过。 “咳……”喻隐舟走过去,开口道:“怎么起身了?不是在歇息么?” 叶攸宁面容十足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道:“忽然便醒了,兴许是有些冷。” 喻隐舟试探的道:“太子方才……都听见了?” “听见?”叶攸宁却扬起脸来,迷茫的眨了眨眼目,道:“听见甚么?” 喻隐舟心中升起一股侥幸,再次试探:“你没听见?孤方才与大行令的谈话?” 叶攸宁摇摇头,打了一个哈欠,道:“攸宁才醒过来,并未听到……君上是有甚么事儿么?” “没有。”喻隐舟一口否认,稍微松了口气,道:“夜间寒凉,快进被子。” 喻隐舟一把将叶攸宁打横抱起来,叶攸宁的身子轻飘飘的,并不沉重,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顺从的靠入自己怀中的温度。 又乖,又软,和平日里一样。 喻隐舟将叶攸宁放在软榻上,给他盖好锦被,道:“太子方才……当真甚么也没听见?” 叶攸宁眨了眨眼目,歪头道:“君上觉得,攸宁合该听到甚么?” “没甚么。”喻隐舟微笑:“夜深了,太子身子羸弱,不该熬夜,快睡罢。” “嗯。”叶攸宁点点头,顺从的闭上双眼。 喻隐舟在旁边一直坐着,过了许久许久,这才站起身来,退出了太子营帐。 扑簌—— 是帐帘子放下来的声音。 一片漆黑之中,本该熟睡中的叶攸宁,突然睁开了双目,眼中尽是清明之色。 叶攸宁翻了个身,面色凝重。 第二日清晨,师彦跟着乐镛来送汤药。 师彦反复观察着叶攸宁的面色,迟疑道:“太子……您……您——” 乐镛看了他一眼,道:“师将军今日很是古怪。” “古怪?!”师彦惊了一跳:“甚么古怪!哪里古怪?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乐镛挑眉:“更加古怪了。” 师彦横了乐镛一眼,道:“别捣乱!”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支支吾吾道:“太子您……昨夜睡得好么?” 叶攸宁挑眉:“师将军便是要问这个?” 师彦使劲点头:“是啊 ,对、对啊!不然呢……不然要问甚么呢?哈哈、哈、哈哈哈——” 师彦的笑声被叶攸宁打断,叶攸宁语气淡淡的道:“孤还以为,师将军与君上一样,想问问孤,昨夜都听到了甚么?” 师彦:“……” 师彦一愣,面色艰涩起来。 “那……”师彦嗖了嗖嗓子,道:“太子都听到了甚么?” 叶攸宁露出一抹笑意,道:“师将军,你怎么了?如此紧张,孤不是说了么,甚么也没听见。” 师彦狠狠送出一口气,干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叶攸宁歪头:“好甚么?师将军与君上之间,可是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哪有!”师彦道:“卑将可是光明磊落,坦荡荡的!君上他也……也——” 师彦说不下去了。 喻隐舟光明磊落?坦荡荡?这些辞藻仿佛不适合喻国的一国之君。 可以说——毫、不、相、干! “哎呦喂!”师彦一拍脑袋:“时辰不早了,卑将还要去了练兵,太子,卑将告退了!” 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师彦跑出太子营帐,喻隐舟已经等得不耐烦,抱臂蹙眉,冷冷的道:“去了那么久,试探得如何?” 师彦挠了挠后脑勺,道:“太子好似、可能、应该……当真甚么也没听见。” 喻隐舟蹙眉:“好似?” 师彦:“……” 喻隐舟沉声:“可能?” 师彦:“……” 喻隐舟冷笑“:应该?” 师彦:“……” 喻隐舟道:“去了那般久,便带着这些不确定回来?孤让你去试探太子,不是让太子试探你,太子可看出甚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