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宁善于理膳,他的味觉十分发达,像是之前的汤药,尝一口他便知晓不对劲儿,方才叶攸宁的确饮了师彦的敬酒,可那酒水中,甚么也没有添加,只是普普通通的酒水。 师彦的确接了公孙无疾的小瓶子,可是到最后,师彦也未能下手,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叶攸宁早有察觉,知晓师彦不对劲儿,因而故意装作醉酒,想要探一探师彦的口风罢了,谁成想师彦是个“实诚人”,趁着叶攸宁昏睡,竟把甚么都说了,还哭得如此之凶。 师彦瞪大眼目,瞠目结舌的道:“太子你……你没醉?” 叶攸宁一笑,道:“孤的酒量虽不好,但也不至于一杯便倒罢?” “那、那你……”师彦后悔不迭,沙哑的道:“太子你打我罢!你想骂我也可以,或者……或者你便是杀了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叶攸宁平静的道:“你不曾害我,我为何要打你骂你,甚至杀了你?” “太子……”师彦更是哽咽的泣不成声。 叶攸宁伸出手来,轻轻的将师彦拥抱在怀中,仿佛哄孩子一般,安抚的道:“好了,别哭,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害我……” 师彦听到叶攸宁温柔的嗓音,心窍中充斥着一股没来由的暖意,渐渐的,那暖意变得炙热起来,仿佛一团火焰焚烧干柴,几乎不可抑制。 嘭—— 师彦一把将叶攸宁推开,惊惶的环视四周,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痛令他清醒了一下,沙哑的道:“糟了,烛火……烛火里加了香料。” 这小殿是公孙无疾提前准备的,一直燃烧着烛火,师彦一进来,便感觉到一丝丝的燥热,方才还以为是痛哭的错觉,而此时师彦完全可以肯定,焚烧的烛火里绝对加了催情的香料。 或许公孙无疾早就知晓,师彦不会给叶攸宁下药,因此做足了二手准备。 这是一个圈套,师彦只是圈套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叶攸宁身子羸弱,一个踉跄软倒在榻上,汗水顺着光洁的额头滑落,瞬间打湿洁白的衣领,纤细的腰肢轻微摇晃着,难耐地摩挲着软榻的锦被。 嘭!! 与此同时,小殿的大门被踹开,喻隐舟大步冲进来。 第30章 野鸳鸯 嘭—— 小殿的大门被撞开, 喻隐舟大步从外面冲进来,一眼便看到了面色潮红的叶攸宁。 “攸宁!”喻隐舟扶住叶攸宁,叶攸宁的身子软绵, 入手皮肤guntang惊人。 叶攸宁无力的睁开双目, 叹息道:“好难过……” 叶攸宁仿佛一条水蛇, 又似粘人的小猫咪,感受到喻隐舟的体温,主动靠过来,依偎在喻隐舟的怀中, 用面颊轻轻磨蹭他的胸膛。 喻隐舟的心跳陡然漏了一记,吐息凝滞, 眼神深沉的凝视着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叶攸宁。 “攸宁!”喻隐舟扶住叶攸宁的双肩,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道:“你知晓自己在做甚么?” 叶攸宁双眼迷离,只是这一会子的工夫,眼尾殷红的透彻,眼中也氤氲上濛濛的水汽,仿佛撒娇一般,略微哽咽的道:“好难过……帮帮我。” 就在喻隐舟的理智即将崩溃的一瞬,叶攸宁轻声道:“师将军……孤好难过……” 轰隆! 喻隐舟的理智的确崩溃了,因着叶攸宁对着自己唤“师将军”。 他的脸色沉下来,仿佛阴霾的黑夜, 转头狠狠的瞪向师彦。 “君上, 我……”师彦手脚冰凉,后背发麻, 他不知喻隐舟怎么会突然出现,此时脑海中一片空当, 甚么也想不了。 必须解释才是,可师彦不知该如何解释,药不是自己下的,可又和自己脱不开干系。 喻隐舟眯起眼目,阴鸷的道:“滚出去。” “君上……”师彦犹豫着。 喻隐舟冷声道:“滚。” 因着屋中的燃香,师彦的吐息也有些紊乱,额角都是汗水,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他咬住后槽牙,转头冲出小殿。 嘭! 因着匆忙,险些被门槛绊倒。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即将摔倒的师彦,将他捞了起来。 师彦抬头一看,惊讶的道:“是你……?” 是医士乐镛。 叶攸宁想要试探师彦,特意给乐镛留了话,如果自己被师彦带走,立刻通知喻隐舟,以防有甚么不对的地方。 乐镛按照叶攸宁的嘱托,带着喻隐舟来到小殿,他并没有进入小殿,而是站在外面等候。 师彦没想到他也在这里,乐镛则是平静的道:“师将军,请罢。” 乐镛带着师彦离开小殿,二人来到附近的偏殿,师彦脑海中一片混乱,喃喃自语的道:“我没想……没想害太子,我不想伤害太子……” 他揪着自己的鬓发,眼泪吧嗒吧嗒的再次流淌下来,哭得十足崩溃。 乐镛将帕子递过来,平静的道:“师将军,擦一擦罢。” 师彦抬起头来,一双眼目充满了泪水,迷茫的看着乐镛,不知是泪水的缘故,还是方才吸入了香气的缘故,师彦双眼朦胧,眼前的乐镛越来越扭曲,他仿佛…… 仿佛看到了叶攸宁。 太子攸宁手中拿着一方帕子,温柔的看着自己。 “太子……”师彦怔怔的道:“太子……” 他踉跄的站起身来,一头扎在乐镛怀中,痴痴的出神,突然便要探头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