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耀听完这段荒唐的往事,胸腔中泛起一股酸涩感。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司嘉楠,怎么会快乐呢。 “你这种说辞模糊了重点!”司越文气愤地质问他哥:“当年的绑匪,是你在外面小三的姘头,你私生活不检点,才导致这场悲剧的发生!” “那他就是不该活下来,事情都发生了,他死了对大家都好。” “凭什么要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来承担这一切?” “不是他还能是谁?阿虹都没有怪过我!这种事我能控制吗?” “你他妈的!”司越文几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气愤填膺地说:“你一辈子都是个孬种,没有担当,所以是我继承家业,不是你!” 司俊雄面露难堪,现在还有外人在场,他没想到亲弟居然直接撕破脸。 连耀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转身往外面走,司嘉楠那个样子,估计还没有走远,很快便能追上。 “连哥。” 司如意叫住他,急切地跑下楼。 连耀转身问他,“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司如意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蹭,“我刚刚在二楼偷听到了,你抱抱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连耀抬起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目光却落在玄关处那边。 他没有第一时间追出去,犹豫的片刻,他最终妥协,选择以安抚司如意优先。 * 天色已经黑透了。 司嘉楠摇摇晃晃走在路上。 当事实摆在他面前,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们这些年来,一直都骂自己肮脏。 mama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厌恶到极致。 可是他有什么错呢? 当年他只是一个早产儿,在爷爷强硬的庇护下活下来。 他自己也没有选择啊。 司嘉楠望着夜空,眼角的泪水不断溢出来,他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他去死吗?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父母会放鞭炮庆祝? 有谁会怜惜,有谁会难过呢? 小叔挺疼自己的,陈扬旭可能会失落一段时间吧。 连耀呢? 大概就不必说决绝又难听的话逼自己离开成全他跟司如意。 怎么办,光是想想就心如刀绞。 深城那么大,世界那么大,司嘉楠发现根本没有他能去的地方。 爸爸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他以后是不会再去司家。 那他现在还能去哪里? 可能是本能驱使,司嘉楠在外面游荡了几小时,还是回到他跟连耀同居的公寓。 不知道过了今晚,他还能不能在这里住。 司嘉楠仰着脖子,在楼下一直盯着窗户看,黑漆漆的一片,连耀没有回来。 闹出这么大的事,他要照顾司如意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或许,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他走回公寓,屋里安静的可怕。 司嘉楠看到玄关处有个黑色的垃圾袋,袋子上贴了便利贴。 【先生,之前您说过不准碰瓶子里的花,我看瓶子跟花都摔烂了,帮您收在袋子里,您要如何处理。】 这是他当宝贝一样供奉起来的玫瑰花,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一次。 然后他会幻想,下一次,连耀什么时候再送他花,思维发散时,他甚至想到了跟连耀结婚时的手捧花应该是什么样的。 可是,经过今天发生的一切,他觉得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 司嘉楠又跑走了。 他害怕连耀回家后,跟他说分手。 能去哪里呢? 司嘉楠竟然又跑去了学校的校医室。 大半夜回到校园,校门紧闭。他本想翻墙进去,爬到一半,周界报警,刺耳的警铃声响彻夜空。 一束光打在他脸上。 “哪里来的贼?赶紧下来!” 司嘉楠跳下来,身上灰扑扑的,一脸的倒霉样。 “偷偷爬进去想干什么?”保安大叔凶巴巴地说:“我现在就把你抓去派出所。” “不要。”司嘉楠往后躲,急中生智说:“我是这里的学生,我找陈校医。” 保安大叔狐疑地看着他:“现在是暑假,校医都不在学校,你别想诓我。” “是真的。” “他大半夜在学校等你?”保安大叔笑了:“你真把我当傻子,怪不得前段时间有人说女生宿舍丢东西,可能就是你这种人!” 卧槽,还真把自己当贼了。 “你怎么能就不信呢?我真的跟陈校医约好的!” “我就是不信!” “我发誓。” “你马上打给他。” “打就……打。” 司嘉楠心虚地拿出手机,余光瞄了一眼巷子口。 魁梧的保安大叔早已看透一切,用手电筒照了下他的眼睛,“别想逃,监控都录下你的脸了。” “……” 司嘉楠只好不情不愿地拨通陈扬旭的电话。 在等待接听的那几秒钟,他真的想放弃,干脆直接跟保安大叔拼个你死我活。 大半夜打电话给别人,这就是sao扰,而且他不知道陈扬旭枕边是否有人。 要是人家正在做运动,那可太炸裂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那边终于接通电话,陈扬旭慵懒且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是嘉楠?” 司嘉楠一紧张,磕磕绊绊开口:“陈、陈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