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段西越微微侧过头,只是轻飘飘一眼,却像有千斤重,暗含深意,带着高高在上的暗沉轻视。 男生只觉得有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蹿到心里。 路秋泽冲上来拎着男生的领子,怒声道:“你脑子里天天装的都是什么?!你真喜欢他,不知道这种表白方式会让他很难堪吗?还让别人推他出去,cao!” 他越说越上火,恨不得跟他干一架,“你要早点说清楚,我就不让他过来了。” * 一直走到安静无人的地方,段西越还没有松开手。 程渝挣扎无能,眼睛也被遮住,态度良好的认错,“我真错了段西越,哥,段哥,松开。” 段西越冷着脸没说话,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低垂着眼睛细细打量着他的脸。 程渝松了一口气,挣开他的手臂,段西越竟然也没有反应,被他轻松地挣脱,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垂下。 眼神直白而冷淡,怔怔的。 程渝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整理有些乱了的衣服和头发,音量不高:“真生气了?” 段西越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眸中漆黑幽深,黑暗中,有一处光亮打在他的身上,使他陷入半明半暗的境地。 眼角处的一颗泪痣近乎蛊人心魄。 半晌,段西越动了几步。 二人间本就不远的距离缩短,太近了。 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程渝想开口说些什么,被段西越的动作打断,脑袋一片空白,想说的话一瞬间都忘了。 段西越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他的脸上,guntang的温度一点一点从眉眼落到嘴唇,细细描摹。 程渝的脸很小,他一只手就能遮住大半,只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 一向弯着的眼眸也被捂住,他甚至能感受到程渝的睫毛在他手心划来划去,呼出的热气也喷洒在他的手上。 挠的他手心微痒。 程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木着脸任人摸。 好吧,段西越真生起气来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跟神经病一样。 又是因为他敷衍在前,程渝心中本就有些心虚。耐心地让他贴着。 在这种时候,程渝思绪放空,一时间想到今天晚上到底吃什么他好想吃火锅,一时又想到他妈好像让他今天给她打电话来着。 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伸出手抓着段西越,被捂住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 段西越的眼中幽深如深潭,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放下手,紧紧拥住他。 用了不小的力度,想要把他嵌入身体中。从背后的角度看过去,段西越把他整个人都掩盖。 程渝感觉勒得慌,脸都憋红了,喘了一口气。 “爹,你是不是没洗手。” 段西越把脑袋埋进他的颈间,声音显得有些闷:“嗯。” 比他高了不少的男生深深弯着脊背,用力的抱住他,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脖颈。 显得俩人亲密无间。 段西越的声音很低,嘴唇触着他颈间的皮肤,传入程渝耳中,耳朵麻麻的,让他心中莫名一颤。 他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段西越的肩膀,无奈又妥协道:“脏死了你,快回宿舍冲个澡吧。” 然后小声嘀咕:“不洗澡就抱我。” 段西越慢慢说:“不想回宿舍。” “你是不是在撒娇呢。”程渝说,“给我看看,你是不是哭了。” 段西越哼了一声,声音又变得冷淡,“没有。” 段西越的偶像包袱很重,在外永远坚守冷酷无情的人设。从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个死样。 只有在程渝的面前才会流露出少许本相。程渝为此没少在背后蛐蛐他。 *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是邻居。 新年伊始,小程渝正坐在饭桌上吃饺子,听到爸爸mama在聊隔壁好像新搬来的邻居。 他饭也不吃了,眼珠一转,抓着小狗就往外跑,把mama的话抛到脑后。“鱼鱼!你饭还没吃完呢!” 小程渝的声音清脆极了:“mama,等等我,我回来再吃!” 段西越当时坐在小车上,玩着手中的魔方等家人来回搬东西。年纪不大的小男孩脸上没什么表情,穿着精致得体的衣服,显得很帅气。 两岁半的小程渝出来遛狗,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博美。 冬季,天上落着雪花,天地间也是白的。 小程渝穿着红色棉服,戴着红色围巾,衬得他小脸雪白,精雕玉琢,牵着绳子哒哒跑过去。 热情洋溢的和他打招呼:“你好呀!哥哥,你是新搬来的吗!” 段西越看了一眼这个自来熟的小豆丁,没有理他。 小程渝也不气馁,蹲下来围着他,“哥哥,你会玩魔方吗,好厉害呀。” 他一个人叭叭了好些句话,一句也没有得到回应,终于有些失落。 眉眼耷拉下来,像很委屈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含着眼泪。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段西越掉了个头,小程渝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一幕被出来的段母看到,上来给了自家儿子一下。 rua了一把小程渝rou嘟嘟的脸颊rou,小程渝的嘴巴撅着,脸上还挂着眼泪,眼睫毛湿漉漉的,甜甜道:“阿姨,你好漂亮呀,和我mama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