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韩知逾眼底有怔松。 宋弈洲给他定心丸:“不是不喜欢你。” “那是——”韩知逾问。 “只是结婚的条件,是爱。”宋弈洲说,“而不是未来那个可能降临的孩子。” 如果这个问题真的是韩知逾好奇的,那宋弈洲或许会笑着回应。 但现在不是, 他们了解的韩知逾,从不会想过这些, 他每次碰到孟苡桐只会念叨自己最近碰到的趣事儿。 他喜欢孟苡桐, 只喜欢这个家里唯一给他足够爱的jiejie。 而不是那个每次都要和他开玩笑, 说要给他添meimei的韩婧茹。 大家都以为自己把韩知逾的身世瞒的很好。 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韩婧茹和孟敬俨的屡次争吵,连在一起,早就无意暴露一切。 韩知逾早就有了自己或许不是孟家孩子的观念,又怎么能接受再来一个meimei,真的让他拥有危及家人的存在? 所以现在韩婧茹说一次,韩知逾就多一次激烈抗拒,摇头说“不要!我不要meimei!”的回击。 而韩婧茹最近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韩知逾!你到底为什么要和你jiejie一样——!” 一样叛逆,一样自说自话,一样不受教,惹人厌。 韩婧茹或许还被蒙蔽,这世上最不能低估的。 是一个孩子的理解能力。 宋弈洲却早就心知肚明。 不然韩知逾不会深夜都要拧着脾气来找孟苡桐。 他在眼前这个小孩儿眼底捕捉到强忍,小小孩子就在隐忍。他把他面前的蛋糕推他更近,难得温和,告诉他:“我和jiejie,永远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 韩知逾无措抬头,眼里明显是“真的......会吗”的疑问。 宋弈洲淡应:“嗯,无论我们以后有没有meimei,都改变不了我们爱你的现实。” 韩知逾低头,没说话。 宋弈洲看着他的小小脑底,和他说:“jiejie爱你,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宝贝儿,是叫韩知逾的宝贝儿。” “那如果......我不叫韩知逾呢?”韩知逾小声问。 宋弈洲笑了:“会吗?” 如果你不是她的韩知逾,那还有谁有资格会是呢? 宋弈洲说:“你jiejie爱你的理由,是因为你,从来不是因为你这个名字。” 韩知逾的神情很明显从紧张到放松。 孩子的想法会足够的天马行空。 想要爱,不敢多争取;知道了别人爱自己,同样不敢确信这份爱究竟能持续多久。因为担心未来不可抗力的出现,因为会担心自己到底还够不够值得爱...... 敏感交织出了眼前这个孩子掩藏的脆弱。 都说韩知逾聪明,宋弈洲现在却只看到了这个孩子身上的高度敏锐。 他能高敏感地感受宋弈洲对他的爱屋及乌,也能高敏感地感受这个家里,究竟谁对他发自真心的好。 年纪太小让他的心里话没人愿意倾听。 却唯独孟苡桐,心甘情愿疼爱他这个半路进家的弟弟。 这是院长mama常说的,感恩如霁。 韩知逾其实什么都知道。 只是在宋弈洲这里,韩知逾明白了更多。 宋弈洲说:“如果你jiejie想要,我会考虑,但以后,无论是meimei还是弟弟,都不会成为我爱你jiejie的负累,那只是我们爱的更多绵延。” 结婚时,他承诺过,共同肩负婚姻赋予的所有责任,所有义务,互敬互爱,钟爱对方一生。 全心全力,是婚姻誓词,同样是予她的信约。 信约,她在孟家失去的,未来都会由他一一弥补。 直到弥补周全。 桐桐,我们有家了。 ...... 所以无论是刚才和韩知逾的对话,还是现在和孟苡桐明光下的对视,宋弈洲都有十足的把握,淡笑:“桐桐,如果你愿意,我会考虑。” 这是把橄榄枝稳准抛向了孟苡桐。 孟苡桐听的脸红心跳。 她想自己一定是不正常,这么再平静不过的,宋弈洲正常风格的一句随话,她居然都能听的心跳这么快。 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孟苡桐局促地视线别过,说:“我饿了。” 她故意冷下音调,只当是对他们这段对话的不虞。 “嗯,饭准备好了。”宋弈洲也冷声调,陪她演戏一样转身进厨房,把她喜欢的都拿出来。 这哪里还是在队里风评脾气极差的宋队。 孟苡桐看着他这么家庭煮夫的进化样儿,难免有自己是不是眼花的错觉。但当韩知逾也配合着把她喜欢的菜夹进他碗里,雾气袅袅迷蒙过她的眼。 孟苡桐才终于有了种幻觉成真的感知。 是一种无声注入血液的,让心都能沉下的,幸福感都真实的强心安定剂。 孟苡桐很少在家里感受到这种烟火气。 她嘴上吃,心里在回忆她刚才在房间里对宋弈洲的态度,不自觉的反省,她是不是有点儿太凶了?那是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得对他态度再好点儿了? 抱着这种想法,孟苡桐心不在焉地一顿饭吃完。 愣是连韩知逾又小狗腿子卖力夸了宋弈洲一顿晚饭的话都没注意听。 反正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孟苡桐一直到把宋弈洲帮着再次洗完澡的韩知逾松进主卧,她自己拿毛巾裹着自己长发从主卧走出来,都若有所思的。 还是宋弈洲拦住了她的路。 他顺手把韩知逾进房间没关上的门干脆带上,而后牵住孟苡桐,把她往自己房间带。 孟苡桐有警惕,但晚了一步。 人已经被他按在了浴室的浴缸边,冰凉的浴缸被他体贴地垫了块浴巾,深色的,他的。 孟苡桐看着他熟练地拿出吹风机要帮她,她下意识往后退了点儿,“我自己会吹。” “过来。”宋弈洲很温柔的语气。 “......”孟苡桐受不了他这样,“你好好说话。” 宋弈洲好笑看她,“我没在好好说话?” “嗯......”孟苡桐迟疑说,“又是晚饭又是吹头发的,说你没诈我都不信。” “那你还坐着我的浴巾呢?”他理所当然的,微挑眉,“要我说你也有诈?” “......”孟苡桐惊的刚要从浴缸上弹起来,整个脑袋就被宋弈洲按住,又被按回原位,他说,“听话,好好吹头发。” 孟苡桐心被他低沉的话挠的痒。 关键这浴室又弥漫着温热的氤氲和清新的沐浴露香气。 宋弈洲身上就罩了件单薄的t恤,吹风机启动似起微扬的热风,拂过他衣边,勾勒的他的肌rou线条都清晰分明,孟苡桐一个没经得住,目光不小心往下。 很快,头顶响起某个人很轻的一声笑。 “......”孟苡桐感觉不对地抬头,就见这男人同款韩知逾不怀好意的笑。 她神色一怔,立马冷静,“看我干什么?” 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宋弈洲淡道:“看你漂亮。” “......”孟苡桐心里骂他,“你还能不能说有用的话了?” “这不算有用?”宋弈洲手里控制着吹风机的距离,还不忘帮她感温会不会觉得烫,手拂着她长发,轻揉着帮她吹,“都说婚姻的和睦盛在爱人不与吝啬的赞美。” 孟苡桐噎了下:“谁教你的?” “秦翊。”宋弈洲脸不红心不跳补充,“还有你闺蜜。” 孟苡桐觉得他胡扯,“他俩什么时候凑一起了?” “他俩早就认识,”宋弈洲说,“你不知道?” 孟苡桐懵,抬手就抓住他要抚她头发的手,眼带好奇,“什么时候——” “你闺蜜没和你说过?”宋弈洲也略带困惑地低头,很快就察觉到什么,沉默下去。 孟苡桐摇头,“我和洛嘉都是在国外才开始变熟悉的,那时候你和秦翊不都毕业进部队了吗?他们又怎么会认识?根本没交集的圈子。” 而且柳洛嘉有不和他们说的暗恋对象。 她也明显对秦翊不来电。 空气静寂了半晌。 孟苡桐的头发很快吹干,宋弈洲彻底关掉吹风机,丢在一旁,说:“小孩儿少打听大人的事,十点了,你该睡觉了。” 孟苡桐:“......” “宋弈洲!你别不讲理!” 她不满,盘腿刚打算稳坐不走,宋弈洲抬手,真就像抱孩子一样,一手环住她肩膀,一手勾住她膝窝,轻而易举把她打横抱起来。 孟苡桐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