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问了一句。 许风亭诧异地看了眼对方, 心想这么点小伤也能被发现: “没什么,不小心被鱼钩伤到了而已。” “这并非勾伤,倒像是被利刃所划伤, 公子,您有事瞒着我。” 许风亭遥遥指了个方向: “鱼钩就在那, 当真是被它划伤的,不信你可以去瞧瞧。” 陆二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 果然在地上找到了被扔下的鱼钩,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钩子,他却看得极其仔细,黑色的侍卫服勾勒出健硕的臂肌rou,像是一只机警的猎犬。 许风亭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谨慎,二至六一共五个侍卫,最爱cao心的,便是这第二位,从前是觉得他身体太弱,需要多加照顾,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什么事都要仔细查看一番。 虽然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就是了。 姜礼明显也已经认识了这位侍卫,打趣道: “今日轮到家犬当值了啊。” 习武之人听力好得很,闻言,陆二当即望了过来,英挺的眉眼带着恼意。 许风亭打开食盒,连忙捏了块糕点,堵住那张乱开玩笑的嘴: “快些吃吧,哪那么多话。” 镇国公府的侍卫都有着自己的傲骨,姜礼竟然用家犬作比,实在是辱没。 姜大人刚被堵上了嘴,便见陆二起身走了回来: “这钩子上被缠上了冷线,此为宸国所出,虽曰线实为刃片,因为细得很,远远看去如同绳子一般,故而以线命名,锋利异常,一般做暗器用。” 此次春猎,宸国只来了一人。 姜礼咽下嘴里的糕点,抹了抹嘴巴,急急地说: “原来是他!我说鱼钩怎么不见了。这几日帮陛下炼丹,风欢意时常会过来瞧瞧,想必是听到我让小厮去取渔具,于是在暗中做了点的手脚。” 许风亭看着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眉心轻拧,想不通对方此举的目的。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某位姜大人。 身为监正,也是见识过不少阴谋算计,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没头绪的事: “如此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你破个皮,流个血?这没道理啊。” 陆二看着掌心的鱼钩,直觉会有用处: “这鱼钩,我先替公子收着。” 许风亭点点头: “好。”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将证据先收好总是没错的。 他抬起眼,向陆二扬起一抹笑: “还是你心细,不然这钩子就要被扔了。” 姜礼在一旁摸了块糕点吃着,边听边皱眉: “这有什么好夸的,你还是多多担心一下自己吧,那位二殿下可不是省油的灯,做事不可能毫无缘由。” 陆二抱着剑,不甚友善地看了眼姜礼,但对方所言的确在理,因此并未多说什么,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对自家公子嘱咐道: “如今敌暗我明,这几日,公子当心些,免得中了他人的计谋。” 许风亭往身后的树上轻轻一靠,似乎并不在意: “无妨,见招拆招,就看谁棋高一手了。” 姜礼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中另有深意,他追问道: “你想做什么?” 不待许风亭回答,林中忽来传来一阵窸窣声,陆二的手立刻覆在了剑柄之上,正欲拔剑之时,忽而松了神色,才出半寸的剑身又放了回去。 是自己人。 下一刻,林子忽然多了一人。 裴无卿自暗处闪现,向许风亭说道: “已经安排人将传言散发出去,你猜得没错,风欢意果然开始动穆羡之了。就在方才,我看到他给穆羡之的酒盏里下了点东西,不过不知道下的是什么。” 许风亭松了松手中的鱼线,闻言轻笑: “正愁找不到机会,这就送上门来了。” 裴无卿问: “那还要盯着吗?” “不必了。” 寂静溪面忽然泛起一圈涟漪,很快便激开阵阵水花。 鱼儿,已经咬钩了。 入暮时分,猎场之内歌舞升平,王公贵族把酒言欢,这是一场欢宴,为了庆祝仙丹炼成,众卿与夏帝同乐,较之宫宴少了些规矩,多了些自在欢愉。 风欢意作为宸国来使,自然也位列其中,但却是一个人坐着,离场内其他人都有些远。 近些时日,太子不仅要忙着调查狼袭真相,还要抽空回宫中看看皇后,忙得很,故而也没时间赴宴,夏帝并未多加责怪,虽然人没来,但还是给他留了个空位。 身旁一直空着的位置忽然来了人: “满堂宾客欢宴,二殿下只身坐在此处,倒真可怜。” 风欢意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呵斥道: “轮不到你多管,离我远点。” 穆羡之并未离去,他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对方桌子上的杯子,眼神轻佻: “何必恼火,我陪你喝一杯解解闷?” 风欢意终于抬起眼,他深深看了眼来人,继而举起桌上的酒杯: “好啊。”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一位是夏国大皇子,一位是宸国二皇子,都是皇族贵人,场中宾客虽不敢贸然看去,暗暗打量的却是不少。 尤其是那些闲来无事的公子哥们,平日里最不缺乐子听,正巧听闻了一则传言,二人的一番互动立刻引起了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