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亭摇了摇头, 却没有收回目光: “小野, 让马儿到太子那头去,我有话同他说。” 穆禾野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拉着缰绳往穆泽宇的方向靠近。 注意到来人,穆泽宇颇为惊喜地看了过去, 正欲开口搭话,便见对方微微侧身,凑到自己身边低语道: “今日大皇子很是异常,泽宇要多加提防,尤其是陛下那边,多增添些人手看好车驾,若是有意外也来得及救驾。” 一听是正事, 穆泽宇的神色也端正了下来: “好,多谢子明提醒。” 话已送到,许风亭没再多言,只是颇为怪异地瞧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风欢意, 心想这人怎么突然就安分了下来,方才还处处针对,现下连瞧都不瞧他一眼。 他正奇怪着, 便觉腰间一紧,下一刻, 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哥哥,你怎么这么忙啊, 这些事皇兄自会有数,哪里需要我们提醒?” 少年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许风亭偏过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那双眸子里带着笑,似乎还藏着点其他情绪。 许风亭没多想,只当是小孩脾气犯了,觉着被其他人分走了目光,如同幼时那般不开心呢,于是失笑道: “你皇兄来得迟,怕是没注意到大皇子的异常,提醒一句总是没错的,防患于未然。” 穆泽宇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二人的相处,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盯着被九弟揽住的那截腰身,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小九同子明,似乎太过亲密了些。 注意到穆泽宇投来的视线,许风亭有些不自在地挣了挣,轻声提醒道: “快别抱着我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般粘人,平白让人看笑话。” 穆禾野轻轻一笑,听话地松了手: “好啊。” 话音刚落,身下的黑马忽然加速,许风亭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向后仰去的刹那,再次被身后之人抱住,穆禾野的声音带着笑: “这一次可是哥哥主动贴上来的。” “你故意的!” 许风亭气急,抬肘便往后撞去,想要给不听话的孩子一个教训,没成想,对方锻炼得太好,身上的肌rou都硬邦邦的,反而将自己撞疼了。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轻轻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肘。 穆禾野被逗得一乐,却也不忘顺顺毛: “好了,哥哥莫要生气,就这般抱着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安全点。” 这一次许风亭没再说话,默许了。 “小九,你方才太任性了。” 穆泽宇驱马追了上来,看向许风亭的目光带着担忧: “可有受伤?” 许风亭摇了摇头,正欲说没什么,没听身后的少年扬声道: “皇兄,你还是看好这周围的情况吧,毕竟涉猎是太子负责,若是在围猎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可就要责怪你监察不力了。” 这话虽然说得不太好听,但的确在理,穆泽宇嘱咐了一声许风亭当心些,便驾马向前,调了几个随行侍卫到车驾旁,随时负责夏帝的安危。 许风亭看向身后的少年,忍不住问道: “你对你皇兄有意见?” 这些年,穆泽宇时常会来白云山上探望,来的时候也不忘带穆禾野玩一玩,当然,这小子每次都不怎么配合就是了,不过好歹也还算和谐。 近段时日,因为皇后的身体越来越差,穆泽宇忙着照顾生母,倒是没怎么上山了,不过夏帝时常会喊幼子进宫,因此两兄弟在宫中还是会时常见面。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感觉小野突然针对起了自己的皇兄? “怎么会,反倒是哥哥,未免太过关注太子皇兄了吧。” 穆禾野将头搭在身前清瘦的肩上,语气莫名: “皇兄的一个眼神,便叫哥哥不自在了,我只是多说了一句话,便要被指责有意见,哥哥,你莫不是喜欢太子吧?” 许风亭嗔了一眼这嘴上没个把门的小子: “说什么胡话呢。” 见对方否认了,穆禾野愉悦地弯下了眉眼: “开玩笑的呢,哥哥莫要当真。” “这种玩笑话可不能随便讲,知道吗?” “知道啦。” 二人聊天的功夫里,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草木,正发出窸窸窣窣的异响。 一只灰狼自草丛里跃出,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果断地咬了一口最前方之人的马匹,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瞬间狂躁了起来。 见情势不对,穆泽宇抱着身后之人,当机立断跳下马背,转过头时,便见方才的马儿已经寻了个方向,兀自跑出去好远,只剩下那匹突然窜出来的灰狼,周围是其余马匹的躁动不安的嘶鸣声。 “殿下!” 近侍连忙赶来询问,他看向不远处蓄势待发的灰狼,牵着马匹挡在太子身前: “您退后,此次围猎我们并未准备灰狼,这怕是林子里的野狼,我等替您护驾。” 穆泽宇听着耳畔焦躁的马蹄声,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变了神色: “快派人护住父皇的车驾,附近应当有群狼蹲守!”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狼嚎,下一刻,窸窸窣窣的声响自四面八方传来,马车内的夏帝连连惊叫: “护驾!快护驾!”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灰狼敏捷地一跃而前,直逼夏帝车驾,穆禾野正巧就在车驾旁,顺手拔出身旁卫兵的佩剑,疾迅地挥下,却也只斩下灰狼的一点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