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昨日我去找父皇说此事,本想让你在府中休息的,但父皇的态度很坚决,没说几句便让我出去了。”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但圣旨已下,哪怕心有忐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猎场内已经传来擂擂战鼓,春猎的第一个环节便是阅兵,众人不敢再耽搁,纷纷走进了春猎场。 才刚入座,许风亭便感受到一阵目光,那目光自高处投来,不是夏帝又是谁。 说起来,许风亭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位皇帝了,只有当他被噩梦侵袭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到白云山请人,如今乍一看,发现对方老了许多,头发全都白了,身形也瘦弱得很。 蛇蛊的毒性应该已经深入肺腑了,看夏帝这副样子,明显是时日不多啊。 许风亭正想着,便听高处传来一声吩咐: “许久不见子明仙长了,坐到朕身边来吧,随朕一同观礼。” 第25章 针锋敌对 夏帝这话一出来, 在场众人的视线便落到了传说中的仙长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素色骑装,腰细腿长,比例极好, 可惜头戴帷帽, 看不清面容。 在场众人大多没见过子明仙长的真颜, 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禁不住窃窃私语道: “听说子明仙长年纪很大了, 我怎么瞧着不像啊?” “我正想说呢,这身段, 怕是清风馆的小倌都比不上。” “确实,你们瞧瞧那腰身,那腿,要是缠到身上……” 下一刻,一阵哐啷声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夏帝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淮安王, 什么事这么激动?竟将茶盏都摔碎了?” 淮安王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对面的九皇子抬眼瞧来,轻笑道: “皇叔聊天可要注意着点分寸。” 淮安王看了眼地上的陶瓷碎片,一旁还落着颗黑色的棋子。 满座宾客之中, 只有方才出声的九皇子面前摆着棋盘,他愤然起身,指着对面的穆禾野喊道: “是你干的!” 说着, 淮安王连忙抬起头,向夏帝解释: “陛下, 臣弟没有碰过茶盏,是九皇子扔了颗棋子, 将茶盏摔碎了,害得臣弟殿前失仪!” 穆禾野无辜地眨了眨眼,他捏起桌前的一颗棋子,继而松了手,漆黑的棋子咕噜噜地滚到了对面,精准无误地落到了碎裂的茶盏旁: “方才,就是这样,棋子是不小心滚过去的,我与皇叔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淮安王被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指着对面的人,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转头对夏帝道: “陛下!您给臣弟评评理!” 夏帝被吵得头疼,他近来脾气本就不好,也没什么耐心处理这种小事,皱眉不耐烦地说: “小九为什么要摔碎你的茶盏,淮安王,这春猎你若是不想参加,便回府吧。” 许风亭就坐在夏帝身旁,一直关注着穆禾野的动作,自然也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见少年装得如此无辜,他乐得不行,所幸有帷帽遮掩,不至于让人看出端倪。 有人欢喜有人愁,淮安王平白被安了一顶失仪的帽子,心里气得很,却又不能发作,只能狠狠剜了一眼穆禾野,继而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偏生对方还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少年的声音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 “皇叔若是方便,替我将地上的棋子捡一捡吧。” 这可是哥哥送他的棋子,扔了怪可惜的。 淮安王:??? 他正欲开口大骂一番,抬眼便对上夏帝不赞同的目光,硬生生地将火气压了回去,极其憋屈地捡起地上的棋子,手下一个使力,用力将其掷去。 黑子直直地袭来,带着淮安王的满腔怒火,即将砸中眼睛之时,被拦截而下,落入少年掌心。 穆禾野移开手,露出一双冷沉的眸子,勾唇笑得颇为邪气: “皇叔,下次可得当心点啊。” 不知道说的是差点砸中眼的棋子,还是另有所指。 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时,淮安王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总感觉这眼神阴森森的,如同深林里的毒蛇,嘶嘶地向他吐着蛇信子。 这九皇子,怎么看起来这么邪乎? 夏帝看了眼九皇子桌前的棋盘,吩咐了一声: “小九,将棋盘撤了吧,仪式就要开始了,待会会有贵客前来。” 说着,他偏头向身旁的许风亭抱怨道: “小九行事太过散漫,春猎之上还下棋,仙长日后还需好好调教一番。” 他曾有九个孩子,这些年因为皇储之争,一个又一个地陨落,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有长子、太子以及这位幼子了。 长子乖戾骄纵,最是让他心烦,太子温和恭谨,看起来似乎很孝顺,但却紧盯着他的的皇位,反倒是自小养在宫外的幼子,虽行事懒散,却是难得的听话懂事,从没顶撞过他什么,也没心思争夺高位。 人到暮年,最喜欢的就是懂事的孩子,而在夏帝这里,便又多了一条没有利益纠葛的要求,养在宫外的幼子符合了所有要求,迟来的父爱也在此时萌生了出来。 现在倒是知道关心了。 许风亭在心下冷哼一声,面上确实丝毫不显,恭恭敬敬地应下: “是,陛下。” 思及对方口中的贵客,他询问道: “不知今日是哪位贵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