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兔崽子,原来早已想好了赶人的对策,就这般看不得阿谨吗? 许风亭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道: “小殿下可真是聪明。” 穆泽宇脸上的笑意不减,提醒了一句: “小九喜欢你,才会想办法将另一个孩子送走。”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这话如拨云见日般,指出了许风亭一直忽视的点: 小孩子总是希望大人的偏爱的,穆禾野将阿谨赶走,的确是因为看不得对方,但为什么会看不得另一个孩子呢? 是因为他对阿谨的关注,让小家伙觉得被忽视了,这才急匆匆地要赶人走。 “……我明白了” 正巧这时,穆禾野从里间出来了,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小公公,许风亭一看,惊讶地问: “常青,你怎么也跟着太子殿下来了?” 常青将药碗端到桌上,清秀的脸上是腼腆的笑: “奴才是殿下的贴身公公,自然是要随行的,方才在里面帮忙,还未向仙长问好。” 小公公放好药后便退到了一边,许风亭下意识地问道: “你吃过饭了吗?” 似乎是惊讶于对方的关心,常青愕然抬眸,瞧了眼面前的小仙长,继而又恭顺地低下了头: “奴才等服侍完贵人们再去吃。” 这一声奴才,让许风亭反应过来,自己处在一个等级制度的社会,居然还当着太子的面,询问一个公公吃饭了没。 有些僭越了。 于是收回目光,没再多问。 不曾想,太子忽而出声道: “这里不是宫中,不必守那些规矩,坐下一起吃吧。” 常青惶恐地摇了摇头: “殿下,这不合规矩。” 穆泽宇的语气是一贯的温和: “孤说了,不必守那些规矩,坐下罢。” 见太子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两遍,哪怕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也让常青不敢再拒绝。 小公公走到餐桌前,拘谨地坐了下来。 许风亭目睹全程,在心中暗暗称奇,心想太子还挺开明,对这人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见小仙长一直盯着自己瞧,似乎他做了什么很厉害的事情一般,穆泽宇一阵失笑: “快些喝药吧,小九都盯着你看了许久了。” 许风亭下意识地回头,正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见病秧子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穆禾野连忙将药碗推了过去。 许风亭仿佛在小崽子的身后看到了狗尾巴。 天呐,好乖! 他一直知道,这位九皇子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却是难得的聪慧懂事。 怎么一夜过去,就连坏脾气都改好了?浑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 听话。 许风亭若有所思地喝了药,心中有事便也忘记了口中的苦,将药喝完才总觉得少了什么。 似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穆禾野伸出小小的手,掌心摊开赫然是一颗糖块,小家伙的声音有些轻: “我只找到这一块糖。” 第15章 为谋一笑 许风亭接过糖块,还来不及纳闷,便听太子替自家皇弟解释道: “江淮近日水患,流民都跑来了隔壁的婺州,这里原先是乡野,物资本就紧缺,糖又是精贵之物,便更少了。” 说着,穆泽宇瞧了眼被苦到皱眉的某人,眸光含笑; “小九说你必须有糖才能喝药,孤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被人指出此事,许风亭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他向太子礼貌一笑,皱着眉将药一口闷下,继而自若地将糖块吃下,甜丝丝的糖块入嘴,苦味一下便没了,某位病秧子愉悦地展开了眉眼。 许风亭承认,他这人确实娇气,但换了任何一个人,拖着这幅病骨沉疴的身子,都不会再让自己受什么委屈,活着已经足够累了,难道喝个药还得吃苦吗? 去完嘴里的苦味,许风亭凑到小皇子身边,低声询问: “殿下,这药应当可以停了吧。” 都喝了快半个月了,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得挺好,该停了吧 穆禾野的态度是出奇的坚决: “不行,太医说了,你每日都要喝这药,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见某人扒拉着碗里的饭,似乎颇为苦恼的样子,穆泽宇不禁笑道: “既然是在饭前喝的药,应当是补药,一旦开始喝了便不能轻易停下,子明的身体这般虚弱,还是坚持喝下去吧。” 许风亭自然知道,这药对身体有好处,但是……真的很苦啊! 若是每日都要喝这么苦的药,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某人替未来的日子感到担忧时,一位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外面的雨势忽然大了起来,又刮起了大风,临时搭建的粥棚被压垮了。” 闻言,穆泽宇连忙起身,凝眉道: “带孤去瞧瞧。” 见一旁的常青跟着站了起来,他伸手制止道: “不必跟来,你在此陪着子明和小九,吃完再来找孤。” 见太子的态度强硬,常青犹犹豫豫地坐了回去,却又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怯生生地提醒了一句: “外面大风大雨,殿下要当心。” 穆泽宇朝小公公安抚性地笑了笑,转身跟着侍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