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用军法之类的话吓唬你,我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你到底想不想活,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何箐仰头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虽然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它却一点也不让人恐惧。
有人说那位大将军有一双虎的眼睛,在夜里张开时必要食人,但现在它看起来更像是正在她们身侧燃烧的烛火,焰苞很温和平静地束成一束。
“你真的觉得,你死去了也不会有遗憾和悲伤吗?那为什么你还会那么急切地想成为将领呢?”
“作为何翠子,除了想要代替阿兄做完他该做的一切之外,你没有你的愿望吗?”
何翠子没有答话,她怔怔地看着嬴寒山的眼睛。后者又笑了一笑,拿着灯站起来:“不急,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会和外面的士兵说你的事情,这之后你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去洗洗脸洗洗身上吧。”
蓦然,嬴寒山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牵了一下,那个北方姑娘抬起脸,用一种朦胧的,好像在望着一个梦境的眼神仰视着她。
“大将军,”她小心地问,“您也是天星所化吗?”
“啊?”
这孩子吓傻了是吧?嬴寒山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于是她用力拍了她一下:“别犯傻了,动起来执行命令。”
“是!”
何翠子爬起来跟在嬴寒山后面,夜晚的空气荡涤掉帐篷里的浊气。士兵们收到命令之后没有再阻拦何翠子,她又向前跟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没道理继续跟在嬴寒山身后。
她站下,看着那个身影向着远处的帐篷走去,漫天的星辰如河垂落,与那个身影同道。
阿父,阿兄,她想,是真的,这人世间的将领与豪杰,一定都是天上的星辰所化。
那位将军太亮了,照得她有些晕眩,有些听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可她一定得跟上去,她这一生大概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一定要跟上这团光的脚步。
公司年会最不讨喜的是领导讲话。
最讨喜的是抽奖和吃饭。
所以本着做个讨喜领导的原则,嬴寒山不准备在庆功宴上找出六点来说。场面话塞给裴纪堂说两句,然后就开始授职。
何翠子洗过脸。换了一身新衣服走到点将台前时,两边都浅浅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脸上压不住的带笑,有人脸色不太好看,被押在一边的军正脸色白得像纸,从这个年轻人毫发无伤走出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大事要坏。
“何翠子。”嬴寒山叫了她的名字,不是何箐,不是亡兄的影子,是属于那个北方姑娘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