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你们白门人就是这样的。”
“拖沓,啰唆,只要家人出了事就像是被勒住脖子吊的野狗,”他冷笑着退回盾兵中,十几人的小队将他保护起来,“你们觉得你们真的赢得了我?”
盾兵分割开海石花和其他白鳞军,林孖歪在她肩膀上,喷出一口血。那一刀伤到了内脏,猩红色从他的唇角一直落到她的肩头。
“就算我没了一条手臂,就算你们走到了这里”
“你们以为你们还有什么花招更进一步?”
不可能!
你们白门人就是爬不出海波的水鬼,杀也杀不尽起也起不来的下贱种!你们一辈子不可能成为军队,一辈子不可能走到高处去!你们就是撕咬着他乡人腐尸过活的野狗罢了!
“来,跪下啊!恳求我啊!你的阿兄就要死了,求我放过你们啊!”
海石花站在风中,她的发绳刚刚被砍断了,发丝在黑暗中散开,像是一面展开的旗子。林孖用力摇着头,扶着海石花的肩膀,挣扎着想再次站起来。海石花轻轻托了一下他,单膝跪地把他放下。
阿兄,她说,撑住,阿妹去杀。
那个年轻的女人松开重伤的同伴,她双手执刀,慢慢站起身。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怖,没有迟疑,没有慌乱,它像是一双从海面上升起的鬼火,因为怒火荧荧而光。
一步!她挥刀冲向最近的盾兵。
一步!她闪身别过他砸下来的盾,斩落盾兵的头颅。
那把无主的盾被海石花抢在手里,她用肩膀撑住它,撞向那聚集在一起的人墙。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盾与盾相撞,发出土石轰击的闷响,原本紧紧挨在一起的人墙,就这样被暴怒的海石花砸开一道口子,
她在砍杀,她丝毫不看那些刺向她或砸向她的东西,头颅在近前就砍下头颅,手臂在近前就砍下手臂,血把她的脸喷红了,那个手提双刀的战士一步一步撕开阻碍,绞肉机一样喷出满地的碎骨。
血染红她的眼睛,也染红田恬的眼睛,海石花举起双刀,她的声音仿佛大地之中有什么在吼叫。
“偿!命!”
刀劈落下去,另一条手臂随之而下,刀锋侧转,半截腿骨断裂坠地。
时间好像静止在了这一瞬间,好像刚刚他说出来的话还未散去。眼前的世界歪斜了,田恬僵了一刻,随即感到地面向着天空升去。
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呢?
她就这样过来了,像是一头狮子一样撕碎了所有的阻碍,这个女人就这样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