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文烦躁,又沏了一壶茶。 十点,车驶入庭院,鸣笛。 他立刻熄了灯。 掀窗帘。 一名高大健硕的男人牵着林蔷薇的手下车,恰巧停在客房窗外,“蔷薇,今晚我开心,你开心吗?” “开心啊。”林蔷薇羞涩,夹子音,“今晚吃中餐,明晚吃西餐吧。” “听你的。” 男人迟迟不撒手,似乎要吻她了,叶柏文猛地一捶玻璃,破坏了氛围。 “打扰了。”灯一亮,他轮廓映在窗户。 “无妨。”男人宽宏。 “有妨。”叶柏文驳斥,“你打扰我休息了。” 林蔷薇‘护着’男人,“你怎么住林家?” “伯父伯母挽留我,盛情难却。”他暴露的上半身从容不迫,遮住的下半身蠢蠢欲动,恨不得蹿出去,抓她,驱逐男人。 “何律,抱歉了。”她温柔,莞尔,亲自送男人。 ‘何律’离开林宅,踏入李宅,脱掉西服,换了保镖制服,站在东厢房的台阶下,“夫人,办妥了。” 程禧兴奋出门,“你演技不赖嘛,演过戏啊?” “演过的。”保镖坦诚,“月初,您和周会长吵架,周会长装病晕厥,是我向您报信的。” 她笑容消失。 周京臣倚床头翻书,蓦地,脊背一冷,系严实了睡衣扣,仍旧冷飕飕。 ...... 林蔷薇在厢房卸妆。 忽然,门嘎吱响。 男人逆着光,伫立在门槛处。 不进,不退。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她擦口红。 “遛弯。” “深更半夜,遛弯?” “你也知道深更半夜了。”叶柏文设陷阱,套她,“相个亲,早出晚归,你态度倒是认真。” 林蔷薇慢条斯理擦睫毛膏,“投缘呗,聊上瘾了,先去了一趟茶楼,又逛了河景,吃烛光晚餐,何律师是一个斯文浪漫,胸怀广阔,温存似水的男人。” 她一边讲,一边作呕。 程禧写的什么sao台词啊...沈承瀚说,周京臣夫妇私下非常sao,俩人没日没夜地腻歪,一腻歪,整座大院飘sao气,周正修的活动范围就是一幢小楼,只要去中堂、庭院、厢房,时不时目睹父母依偎亲昵,礼礼小公子的口头禅是,‘爸妈,打扰了。’ “中年了,这么有情调?”叶柏文憋了良久,憋了一句。 “老年也有情调。”林蔷薇卸完妆,去里间洗漱,“黄昏恋同样美好,值得庆贺。” “相中了,是吗。”他坐下。 哗哗的水声,她断断续续,“一般吧,不够白。” “周京臣白。”叶柏文攥紧了桌角,“可惜,没相中你。” 林蔷薇冲出浴室,朝他泼了一杯水,他闭眼,额发湿漉漉的。 “咱俩,谁抛弃了谁。” 他缄默。 “你抛弃我的,你有资格管我吗?” “没资格。”叶柏文抹了一把水珠,“我后悔了。” 她不吭声。 “蔷薇同志,我后悔了。”他重复一遍,“我清楚你不嫌弃我,我嫌弃自己。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健全男人,你家世好,人也好——” “我人好呀?”林蔷薇不愤怒了,抽了纸巾,一厘厘拂过他眉骨,“千千万万的健全男人,不及一个有缺憾的叶柏文。” 他亦是不吭声。 “我林蔷薇,嫁血色英雄,你即使坐轮椅,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比他们高大,比他们勇武,他们比得了叶队吗。”她转身,迅速清洗了,披着绸缎睡袍,去卧室,“你过来。” 叶柏文一僵。 “那个何律师,是李家的保镖。”林蔷薇撂下纱帐,朦朦胧胧的乳白色,虚掩着,“糊弄你的。” 他手掌浮出汗渍。 “过来!”她急了,“又装蒜是吧。” 叶柏文一步步靠近大床。 眼中是火焰,胸膛guntang,升腾的火海吞噬她,也烧焦他。 他一动不动,唯恐刹不住车。 “想不想?”林蔷薇大大方方的。 不想,是假的。 七年了。 缅北纸醉金迷,酒池rou林,一个个男人堕落,沦陷...叶柏文血气方刚,当然是想她的。 “你亲我呀。”她唤他,嗅着他气息,茶香,汗味,“你摸摸,我胖了吗。” 痒,密密麻麻的痒,林蔷薇的指尖,舌尖,在勾他魂,咬他rou。 “蔷薇...你爸妈在家。” “是你找我的。” “我找你,是谈谈。”叶柏文喉咙嘶哑,“不是上床。” “在哪谈啊。”她唇贴在他颈部,一个似有若无的吻,“沙发上,浴缸里,窗台。” 他二十八岁开荤。 知识有,实战没有,初尝滋味,是林蔷薇主动,颇有几分‘霸王硬上弓’的架势。而他,是一个钢铁绅士。 ——力道可以吗? ——蔷薇同志,请趴下。 ——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叫声不如最开始嘹亮了。 叶柏文专注,礼貌,学什么特有天赋,她负责伪装‘老江湖’,他负责从绅士变得野蛮,阳刚,狂暴... “不成体统。”他额头冒汗,有什么东西缠着他,破骨而出。 “我想啊。”林蔷薇捧他下巴,面向自己,“我守了七年,你是不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