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约会吗。” 她握拳。 指甲盖刺在掌心,一个个月牙状的印子。 “是我审问你,还是你审问我?” “我犯什么罪了,你审我。”小雪漂浮在她乌发、睫毛和粉嫩的毛衣领,柔弱裹着执拗,纯净下又是什么?是摆脱周家的自由,是在学校的放纵恣意,惹他萌生了摧毁的念头。 “你没资格挑男人。”他冷冷一笑,“周家不是白养你的,你该嫁什么丈夫,有什么姻缘,是周家决定。” 睫毛上的雪花融化了,犹如一滴泪。 周京臣烦闷,移开目光,掏出卡,“大方用,不必节省。” 她始终没回去,十有八九没生活费了。 程禧一瞥,烫金名片:北航集团总工程师,周京臣。 “用你名片干什么?” 他怔住。 气糊涂了。 随手丢了名片,掏另一个口袋的银行卡。 “我有钱...” “男朋友的钱?”程禧再次触了他的逆鳞,“入学报到那天,周家叮嘱你了,安安分分毕业。才四个月,偷偷谈恋爱,一起过圣诞节是吧。” 周京臣怒上加怒,神色阴鸷骇人。 “去酒店了吗?” 蓦地,她浑身颤抖。 牙齿也抖。 磕磕绊绊挤不出一个字。 泪雾朦胧望着他。 他竟然,怀疑她和男人开房。 从十二岁到十九岁,她规矩,自律,高一、二同学早恋得多,偶尔有暗恋老师的,唯有她,除了学渣、手欠、离家出走...周淮康夫妇没cao过心了。 “程禧!”她越是愣着,越像是默认,周京臣暴躁,“你以为父亲母亲脾气好,以为我脾气好?” 她挂不住面子,又狡辩不赢他,扭头跑了。 “京臣——”孟院长的侄女拉门出来,“她是你meimei?” “嗯。” “闹了不愉快吗。”女人松口气,幸好,不是小女友。 “任性妄为。”他甩下一句,煞气腾腾上车。 秦商看见程禧走了,风风火火付了账,保时捷疾驰而过,周京臣降落车窗,瞟车牌号。 小人物。 周家的交际圈,清一色的a0、a1车牌,没到这级别的,一律不入眼。 他面孔愈发阴森。 什么货色。 拱了周家的小白菜。 “等等我...”女人在原地跺脚。 车一溜烟,消失了。 她拨通电话,羞愤的哭腔,“叔叔!周京臣不管我了...” ...... 周京臣在集团的办公室睡了一夜。 第二天,借着帮周夫人‘查询档案’的名头,去了一趟学校。 教学楼没什么学生,是周六,圣诞节,陆陆续续离校过节了。 他同副校长握了手,“我母亲很关注校庆。” “李校董一生奉献给教育事业,去年周副市长公务忙,她兼顾学校和周家,不得不提前退休,学校上上下下不舍她。”副校长带着周京臣朝图书馆的方向走,“校庆基本筹备完了,李校董和周公子出席吗?” “下一届出席吧。”周京臣婉拒,“新生的恋爱问题,我母亲也关注。” 一讲恋爱,副校长头疼,“军训期间,新生恋爱比较多,体育系的小伙子帅气,艺术系的女孩子漂亮,自然对上眼了。” “金融系呢?” “几个家世好的男生在谈。” 他摩挲腕表,“学生会的文体干部,有谈吗。” 副校长诧异了,周公子明显是一次次缩小范围,有目标性的,“据我了解,女干部没谈。” 周京臣表情渐渐缓和。 不知不觉,走到舞蹈室,艺术系的一群女生发现了周京臣,“是他!金融系新生的家长。” 她们驻足,观望,“新生叫什么啊。” “藏得蛮深的,无人认领。” “这种家长也不认领?我认啊...我宣布,我爷爷下岗了,他上岗。” 女生们大笑。 程禧换了金丝绒舞裙,国标鞋,一招一式辅导秦商,“你手老老实实的,不然我剁了你!” “小秦同学有福气啊。”伴舞的女同学调侃,“咱们队长手把手教你跳,队长那细腰和翘臀,你搂一下回味终生吧?” “我此生最好的时光,尽在舞蹈室了。”秦商销魂咂舌,“以后,我娶不上程禧,按照她形象标准娶老婆。” 这句sao话,正好灌入周京臣耳朵。 昨天在西餐厅,他其实没注意男生的长相,但气质花里胡哨,绝非什么善类。 今天,又勾肩搭背跳舞了。 “这个男生,哪个系的。” “金融系。” 周京臣一张脸凉浸浸,严肃训话,“男生女生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副校长一懵,“校庆的开场秀是演一出西方戏剧,外语系和声乐系的学生多,所以有交谊舞,舞蹈姿势是固定的...” “法律规定的?”他反驳。 副校长没辙了,匆匆去请示校长,是否取消开场秀。 校长思索了一会儿,“程禧独舞,其他学生的双人舞不变。” 2月27日。 开学,校庆。 周淮康夫妇回南方李家过春节,程禧没去,留在疗养院陪程母。 除夕,她发了朋友圈,是郊区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