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鼻腔一胀,接过袋子,“检查了,是男孩。” “哎呀!周家有长孙了——”何姨高兴,在宅子里嚷嚷。 “无所谓孙子孙女,母子平安最重要。”周淮康搓了搓手,招呼程禧坐下。 疏离了一点,不自在了一点。 “叶家有消息吗?”程禧惦记这茬儿。 周淮康表情怅惘,“叶太太6月底回老家探亲,至今未归。叶氏集团是叶国章和京臣在管理,我问过公司的情况,京臣不答复。” 不答复,也心知肚明。 名义是管理,实则是控制。 叶国章懦弱无能,是叶嘉良强扶上位的,而叶氏的一大半董事高管归顺于叶柏南,叶国章在董事局纯粹是‘傀儡董事长’,一桩桩一件件,周京臣在幕后指挥,叶国章负责在台前宣布。 叶柏南关押期间,周京臣已经是‘实权董事长’,调教得叶国章像一条狗,唯命是从。 叶国章是没辙,论本事,论口碑,不敌侄子,集团上上下下轻视他,敷衍他,他若不服从周京臣,在叶氏根本混不下去。 周京臣镇压各路妖魔鬼怪确实有手段,做生意也有一套章法,董事和高管实打实的捞到好处,渐渐地,服气了。 程禧犹豫了一会儿,“柏南呢?” 第295章 堕掉孩子 “失踪了。”周淮康表情愈发惆怅,担忧,“我联系了叶太太,叶太太也找他,还没音讯。” 6月初,局子查封了人间天堂,又查封了酒吧,叶氏集团旗下的娱乐场所无一幸免,一代‘娱乐巨鳄’陨落。 保利俱乐部独占鳌头,成为本市最大的会所。 风光无两。 而叶柏南仿佛人间蒸发了。 ...... 程禧从老宅返回市区,一眼发现泊在小区门口的红旗l9。 车门敞着。 天色灰蒙蒙,男人的轮廓影影绰绰,若明若暗。 纵然隔了这样远,这样模糊,她也分辨出他消瘦了。 半掩的车窗,侧脸苍白近乎透明,清晰刚毅的下颌。 秘书鸣笛,撑了伞下车接她,“今天下午产检,周董陪您。” 程禧回过神,坐进车里。 扑面一股凛冽的,强悍的压迫力。 周京臣身上依稀是熟悉的味道,头发剪短了,削薄的发茬,利索有型的发顶。 他阖目养神。 一路,车厢死寂。 车驶入东城区的私立医院。 这家医院是专门服务于富豪、权贵的,私密性极佳。 正因此,许多‘外室’、‘小太太’在这里生产,或者堕胎。 产检完,周京臣神色严肃,翻阅彩超片子和化验单,“现在堕胎,有危险吗?” 程禧一懵。 “四个月的引产手术,多多少少伤身了...”医生也懵了,打量着周京臣。 男人虽然低调,但衣饰奢侈,气质华贵,车钥匙是红旗l9,全市仅三辆。 如此大富大贵,即使孩子有什么先天疾病也烧得起钱,聘得起团队,为何堕掉呢。 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妇? 三楼vip单间的孕妇是小三儿,大老板很稀罕,天天照顾着,小三儿怂恿大老板离婚,大老板昏了头,拟了协议给原配,原配请了娘家人出马,强行引产了六个月的男胎。原配的娘家舅舅是权贵一代,封杀一个商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大老板磕头求饶,小三儿下场也蛮惨。 这个男人外形英俊,又年轻力壮,大概率是权贵小姐的赘婿,小情人怀孕了,怕岳父家怪罪,悄悄处理了。 私立医院有的是乱七八糟的关系和身世神秘的非婚子。 医生开具了引产证明。 “你什么意思?”程禧追出去,堵在走廊。 “不留了。”他言简意赅。 “让我怀孕,是你,让我引产,是你...我自己的肚子,我做不了主吗?”她崩溃了,“一个月的时候,你干什么了?四个月成型了,你堕了他,他不是你的血脉吗?” 周京臣将单据折叠得四四方方,攥在手里,望着尽头的天窗沉默。 她恍惚明白了什么,“是魏家不容我,不容孩子?” 男人皱眉。 程禧拽住他衣领,“流了孩子,换周、魏联姻?” 周京臣左手攥单据,右手一根根掰开她十指,仍旧沉默。 “我不堕...”她摇头,转身跑。 “拦住她!”周京臣下令,保镖一拥而上。 程禧被包围在中央,插翅难逃。 “你恨我毁了周家,你报复我,折磨我,我认了...你连亲生骨rou也报复吗。”她眼眶泛红,心头悲愤,又恐惧。 这时,在天台俯瞰一楼的秘书汇报了一句,周京臣不露声色瞥电梯屏幕,数字是7,这层是9楼。 他吩咐保镖,“送手术室。” “哥哥——”程禧声嘶力竭。 下一秒,电梯门一开。 周夫人慌慌张张蹿出,“你搞什么?” “她手术。”周京臣不藏不掖,“拖得月份大了,更麻烦。” “这是周家的长孙!”周夫人火冒三丈,以为是程禧闹脾气,折腾周京臣,“老夫人跪在祠堂烧香拜佛,保佑外重孙没病没灾的,无缘无故没了,你们怎么交待?” 程禧抓住了救命稻草,撞开保镖,踉跄冲向周夫人,“是哥哥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