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在听。 装作没听而已。 “祝小姐会什么才艺?”他问沈承瀚。 “弹钢琴。” “禧儿会弹琵琶。” 沈承瀚乐了,“你替禧meimei不服气啊?” “苏州评弹是万里挑一。”周京臣整理着西裤,“论才艺,不逊色祝小姐。” 沈承瀚故意较劲,“祝卿安是祝副董的千金。” “禧儿是即将上任的周董事长的meimei。” 程禧噗嗤笑。 面红耳赤,撇开头。 周京臣挨近,“笑什么?” 她不吭声。 男人胳膊肘捅了捅她腰肢,“是不是?” 程禧仍旧不吭声。 “不是meimei?”周京臣调戏她上瘾了,“想当什么。” 她坐远了一些。 周京臣双手撑着椅子,俯下身,附耳,“当周太太?” “我没说!”程禧睁大眼。 “那你想不想?”他鼻息裹着她的鼻息,“你想当,我想办法。” 她凝视他。 抿唇。 气氛热辣,微妙。 沈承瀚好奇,“什么办法?” 程禧迟迟没回答,周京臣收敛了笑,坐回原位,目视前方,“想一个让她放弃的办法,当周太太没戏。” 她垂眸。 分不清是失落,是意料之中。 周太太吗? 她不敢肖想。 太遥不可及了。 重重的阻碍。 而且周京臣最爱欺负她,逗弄她了。 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分辨不出。 唯恐飞蛾扑火,一厢情愿。 在他这里闹出笑话。 程禧重新趴在车窗上。 雨势渐大。 所有的海棠花凋零了。 铺满了街道。 一路上,周京臣没讲话。 第199章 他最疼你了 沈承瀚倒是旁观得明明白白。 一个在步步为营,试探值不值,毕竟迈错一步,天塌地陷了;一个吃一堑长一智,被骗怕了,也吓怕了,不相信。 “回老宅收拾行李,这段日子先住金茂府。” 程禧扭头,周京臣没看她,只看她的发丝。 面孔平静,肃穆。 “京臣——”沈承瀚慌了,“你现在内忧外患,别冲动!当务之急是坐稳李氏集团。” 周京臣腮骨凸起,四肢百骸在紧绷。 程禧瞥他手臂,青筋浮在皮rou里,贲张欲出。 “周家太乱,没法住。” “禧meimei住你那里,如果周家知道了...”沈承瀚眯眼,“周伯母的性子,百分百会接祝卿安过来,她在祝董面前提这茬,目的就是先斩后奏,让你顾及祝家的面子,不能拒绝。你起码装个样子,不要惹恼周伯母。” 周京臣抽回手,程禧墨藻一般的黑发从他指缝间漏出。 “河滨路的美容院,盘下来了吗?” “盘了,月租金八万,年租九折。”沈承瀚调头,驶过南北大桥,嬉皮笑脸逗程禧,“禧meimei,你哥哥疼你,帮你租了美容院,买了全套的进口设备,以后是大老板了啊。” 她一怔,“帮我租的?” “你不是没工作嘛。”沈承瀚车开得飞快,“安排你去哪家公司,周伯母不乐意,你也待不久。你哥哥投资开个店,周伯母管不了。” 程禧撩眼皮。 视线中,是周京臣的侧脸。 英挺,清冷。 似乎在生气。 几分淡漠。 “多少钱。” 她一开口,周京臣更生气了,“还我钱?” 程禧不搭腔。 “这个知道开口,我刚问你想不想当周太太,怎么不知道开口了?” 她点头。 沈承瀚扬眉,“哟,禧meimei想当?” 周京臣眼神不那么凌厉了,“直接说。” 程禧认真,“美容院挣了钱,再还你。” 车厢一霎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周京臣气笑,白净的面皮儿透着不正常的红润,“想还钱?” 沈承瀚也笑,“怪不得你天天和禧meimei吵架,她是气人。” 周京臣闭上眼,气归气,唇边的笑意没减。 ...... 中午,叶氏集团官网发布一则公告:董事局主席叶嘉良先生退位,聘请了金融团队接管公司,长子叶柏南先生担任集团副主席兼任执行董事。 公告一出,圈里议论纷纷。 叶家是家族企业,讲究一代代传承,倘若儿子不争气,雇专业人士经营,避免破产,没问题;但叶柏南在生意场的风采战绩,外界有目共睹。金融团队“求稳”,叶柏南有足够的本事“求胜”,率领叶氏集团开疆扩土再创辉煌,却沦为区区的“副手”,其中的问题大了。 他谈项目、签合同,团队监督;他审批的每一笔资金、利润,团队向叶嘉良汇报。 父子之间,如此防备。 实在太荒唐。 云航集团在同一天也发布了一则公告:叶柏南先生卸任总工程师的职务,转让名下股权,退出董事会。 一名中年男子从电梯出来,穿梭过走廊,推开尽头的一扇木质大门。 落地窗前,西装革履的男人长身玉立,端着一杯咖啡,俯瞰三十三层楼下。 深沉,潇洒。 “叶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