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宁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地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 他冲到谪仙身旁,对着罪魁祸首狠狠踹了两下才解气,道歉的话刚说出声。 “对不起啊同学……” 他还没说完,猛然抬头一看。 靠! 烦什么来什么。 这算哪门子谪仙?分明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江宥宁翻了个白眼,想吐槽,又忍住了。 季淮挑了挑眉,看了眼江宥宁和脚下的滑板,大概也明白了,他摘下一边的耳机,“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江宥宁听他说话气不打一出来,虽然理亏,但他仍然嘴硬,:“你聋了啊?喊你那么多遍,也不看路,撞到你活该!” 季淮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讲理,但似乎是他也说得过去:“喂,卷毛,如果不是我敏锐矫健一下子制服了这个滑板,你就等着后半辈子伺候我吧!还在这儿死鸭子嘴硬呢。” 江宥宁已经在大脑中自动屏蔽“卷毛”这个从他口里说出来显得极其恶劣的称呼,他几乎是立刻反驳了回去:“你这人真是又搞笑又自恋,这滑板都到平地上了,你就算不踩它也该停稳了,再说了,你这么大一坨它还能给你撞个半死不活?你太小瞧自己了!” 江宥宁的嘴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丝毫不给季淮反击的余地。 季淮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一时失语。 他刚想回嘴,就突然看到江宥宁的卷发湿哒哒的,长着一张像小学生一样的娃娃脸白得不像话,睫毛上都挂着雨滴,季淮这才注意到他没拿伞,他突然说了一句:“你傻子啊?下雨不打伞。” 江宥宁粗喘两口气,呼出的气在雨中消散了,“要你多管闲事?” 季淮头顶的伞刚朝着他倾斜了几下,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傻逼了,赶紧收回了伞,径直走了。 这个傻逼,怎么敢走在自己前面的? 江宥宁本想弯腰去捡这个滑板,但觉得自己不能低他一头,于是果断地一脚蹬上滑板,站在滑板上,非常倔强,想要踩着滑板滑上去。 他以为自己的背影是潇洒帅气的,但…… 他妈的,这个滑板轮子还真是有问题! 江宥宁暗骂一声。 这个滑板的轮子在走上坡时格外的涩,移动的非常艰难、缓慢。 季淮突然停在原地,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被他踩在脚下的滑板,一脸看傻子一样怜悯的眼神道:“你搞笑呢?” “……”江宥宁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无语地笑了一声,正要回击,就被周禹打断了。 周禹等了半天也不见江宥宁回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跑来,一下子就感受到江宥宁和季淮之箭剑拔弩张的氛围。 作为真正的罪魁祸首,周禹小心翼翼走上前,弯腰,想去拿滑板。 江宥宁却踩得死死的,低头,眼睛狠狠瞪着周禹。 周禹吓得一哆嗦,认罪:“我错了宁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我扛着滑板吧。” 他哭丧着脸,认错态度良好。江宥宁冷哼一声,挪开目光,脚下的力气松了不少。 江宥宁一肚子气无处宣泄,但在雨中争执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横眉冷对,瞥了季淮一眼,转身走了。 * 将最后的行李搬进寝室,江宥宁累得说不出话。 他们从北区搬到南区,其实好处有很多。 南区是新楼,全部都是四人寝上床下桌,甚至还有空调和独立卫浴,南区的食堂比北区多了足足两个,就连校园网和信号都比北区强太多。 江宥宁率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把淋湿的衣服洗了,出来时看见周禹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行李箱。 周禹哭丧着脸:“宁宁,我的行李箱摔坏了……” 江宥宁冷眼旁观:“活该。” “你好冷酷,好无情!我要跟蒋家言谴责你!” “随你便,”江宥宁踢了踢周禹,道:“起来,好狗不挡道。” 周禹撇撇嘴,挪动了一下屁股。 蒋家言是另一个室友,他们寝室只有三个人,都是荣安市本地的,只不过蒋家言没有提前返校搬寝室,还在外地潇洒自在地旅游呢。 本来在北区六人寝的时候还有三位室友,只不过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如今统一搬到南区,寝室多出来很多,就不再需要不同专业的学生同住一个寝室了,于是他们现在这个寝室就只剩三个人了。 “我刚才看了一圈,咱们寝室隔壁好像是外国语学院的,你说不会这么巧就是季淮吧?”周禹随口开玩笑,他知道江宥宁讨厌季淮,虽然不太知道具体原因。 “你有病?没事儿提他做什么?还嫌我不够烦躁?” “好好好,我住口,你别用这种要把我千刀万剐的眼神看着我,我害怕。”周禹做了一个把自己的嘴唇缝上的手势,闭麦不再说话了。 但其实周禹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荣安大学是一所理工科为主的大学,外国语学院人很少,整个学院加起来人数还没有他们学院一个年级人数多。再加上外院向来女多男少,所以既然隔壁是外院的寝室,那么极大可能季淮就住在隔壁。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宥宁就头疼。 太阳xue直跳,他用力按了按。 真是想不明白,怎么每次下雨天都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