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发的年轻术士立在门边,视线在投影画面上短暂停留,询问房间里的棕发青年。 沢田纲吉摇头,注意落到了雾守身上。 “辛苦了,库洛姆。” 各方面来说,都多亏了对方。 因为骸情况特殊,以他为首的三人组并不和彭格列直接往来,就库洛姆偶尔会来总部,做一些简单的文书报告——显然以雾守团体的自由度,这份报告完全是库洛姆出于个人意愿写就的。 作为沟通双方的一员,库洛姆算是身兼两份工作,任务不分亲疏远近,合适者任之,这其中最稀缺的一个工种是幻术师,正儿八经的雾守天天搁那计算工时费,报价还一次比一次高。 沢田纲吉前前后后认识的幻术师也就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对比发现,库洛姆简直是业界良心。 不但不会坑他,还会主动提供帮助,之前三七陷入危险,她和另外两人去救的,明明只要完成骸的任务就可以不管。 后来还抽空教授了三七幻术相关的知识,关键不收费! “我很高兴能帮上忙。”库洛姆微笑,“关于年初起执行的卧底任务的文书报告,我放到boss的桌上了。” “嗯,麻烦你了,之后一段时间好好休息,我这边暂时应该没有需要术士出马的工作了。” “boss在看三七小姐那边的情况吗?” “啊……对,因为三七说过不希望我插手,就没去现场,但是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沢田纲吉摸了下鼻尖,向人解释。 “boss有考虑过让三七小姐学习幻术吗?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这问题要是放在两年前,沢田纲吉一定毫不犹豫地拒绝任何希望三七战斗是提议,如今他想明白了,小孩子在大人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但不意味着他们就得完全依赖别人的保护,必要时该听一下当事人的想法。 至于答案,三七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他了。 “库洛姆愿意教三七吗?” 库洛姆颔首,笑道:“乐意解忧。” 这边,沢田纲吉给三七找好了新老师。 后者还在课上偷偷画猫,全然不知等这周回家将面临着什么。 开着灯光的教室一瞬亮堂起来。 三七停下笔,面前的纸上是一只笑着的卡通版猫咪。 目光向着窗外,雨后初霁。 一束光挤出云层,照亮了西西里的这一方天地。 维特蒙站在房间摆件落下的阴影里,端详着满屏持续滚动的字符串。 良久后,他幽幽叹气,承认自己对此并无对策。 没想到曾以此为傲的那个家族的首领,最终会败在科学与幻术迭加的手段上。 加布里埃勒拢起散着的长发,默默划去了对方的名字。 可用来玩耍的棋子又少了一颗,果然没有深厚如彭格列家族的基底,根本走不了几个过场嘛。 他倒不是觉得可惜,毕竟这个男人本该在两年前就跟随自己的组织一并覆灭,偏要倚仗实验茍延残喘,殊不知这往后的每一天,于他都是上帝给予的恩典,得学着收心才有善终的机会。 不像他,从来都是见好就收。 加布里埃勒的目光扫过计算机的主机箱,愉悦地哼起曲调。 虽然胞弟的家族和彭格列挂着合作关系,可他并不算家族企业的一份子,能结识一些别的朋友,无论立场,只要足够有趣。 对于那些提议,他也有兴趣加入和他们一并坑一把高台之上的彭格列。 “啊,找到了。” 加布里埃勒屈着指关节,敲击掌心,走向放置在桌底的主机,抬手长按下关机键。 没有完全束起的长发垂落,将他大半的神色遮掩在阴影中。 原本还在飞速滚动字符的屏幕骤然一黑,其上模糊地透出加布里埃勒的身影,只能窥见他狭长双眼中的冰冷,轻勾起的唇角满是讽刺。 云层被风彻底地推开,化作流动的云团,在有限的时间里,走过了相当可观的路程。 reborn坐在首领办公室的单人小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喝着咖啡,他的学生则坐在旁观的长沙发上,双手搁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等候发落。 杯子平稳放到了茶几上,很清脆的一声,沙发上的青年表情变化,有种大难临头终于要死了的、松弛痛快感觉。 小婴儿开口,给沢田纲吉脑门盖了个戳。 “需要我提醒你今年是二十二,不是十四岁了吗?怎么还没点约束下属的手段,这次修葺城堡所花的开销都从你账户里扣。” 棕发青年耸拉着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浅浅地为自己辩解了下,“我也没想到云雀前辈会在今天突然到访。” reborn头顶爆出一个井字,沢田纲吉很会察言观色,迅速闭嘴了。 “回头自己跟你养女解释。” 沢田纲吉回头了,看到了门口震惊脸的三七。 迎上彼此目光后,她头顶呆毛一竖,飞快冲到面前,绕着他一圈检查。 “纲吉,你没受伤吧!” 三七没想到在外面短短一周,回来家被掏了,而且现场非常惨烈。 那么高的建筑说塌就塌,碎石砖块压了一层又一层,完全看不出丁点往日的轮廓。 她仔细观察着监护人,抓过双手看人掌心,撩起袖子看人手臂,没有明显外伤。 但三七没有因此放松,说不定是内脏受震击了,纲吉的脸色瞧着不是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