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怕黑了。”黑暗中,景天身上散出的余光将白翌茫然大睁的眼显得格外明亮。 “被里,舒服,像蛹。” 景天的一声乖乖叫得他满脸通红,幸亏他身上的光是暖色调的,不至于那么明显。 “你不怕黑。”景天的手指贴在他湿润的唇边,轻声道: “那开什么小夜灯,喜欢我干什么。” “那是因为……”白翌唇扇微颤,该说为了寻晕醉,还是无可拒绝的吸引力?总之心虚道: “本能。” “怪不得呢。” 第0027章 做光,别做火 “怪不得什么。” “你喜欢我这件事,是刻在基因里的。” 景天的手指从微卷的嘴角,滑上冰白的睫羽,再到拨开额前粘的碎发。 他的指腹粗粝带茧,于是这一路摸索上去,肌肤上传来的感觉格外奇妙。 “怎么办呐,白翌,全砸我手里了。” 被子里空气稀薄,两个人的呼吸混杂在一起,很快会变得闷热焦灼。 “倒还挺会得寸进尺。”白翌翻了白眼,掀开被子,随手捡起毛衣套上。 高领遮住誓言的印记,景天侧躺撑头,看他别扭掩饰着不太利索的动作扶床头柜起身。 ——不敢笑。 “去哪儿?” “热,喝水。”白翌从冰箱里掏出冷藏的两升大桶水,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抱起来灌了几大口。 “出去透透风吧。” “好。” 院里木藤的凉椅不大,坐不下两人,但坐得下爱人。 景天裹着毛毯将白翌搂在怀里,只把他一颗脑袋露出来,高竖的触角随风摇得像芦苇穗。 京畿建在山上的老住宅区没什么灯红酒绿,到了夜晚连路灯都是昏黄频闪,静谧中能听到猫头鹰沉闷的喔喔声—— 这和白翌那扇落地窗前的风景大相径庭。 今夜天气还算晴朗,不过现代社会再不是城市中心,星辰依旧难辨。 唯独一轮半月清冷掌在空中,冰凉清辉映得这只薄纱白蛾的皮肤几乎反光。 他眯着眼,吸了口新鲜的夜风。 “你知道吗,飞蛾其实是种头脑非常简单的生物。”白翌靠在景天胸前,微闭的视线透过睫毛,望向月亮: “它们在黑暗中依靠平行月光引领方向,尽情展翼,直到烛火与灯光的出现——” “这些放射性的光源会干扰飞蛾的飞行系统,不可控地绕着光线螺旋飞行,直到最后,撞上火焰。换句话说,趋光性并非故事中可歌可泣的奋不顾身,只是头晕脑胀,是非不分,却还固执地不愿停下。” “所以我就是那团火,那束光。”景天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低声道: “我让你头昏脑胀,让你是非不分,让你烧成灰烬也停不下来。” “不成灰不行吗。”白翌偏头,贴在景天脸上,笑说:“做光,别做火。” “那就做守着你的月亮。”景天抱着白翌往后靠,倚躺下来时,视线刚好落在头顶的半月上。 “有些可惜。”白翌叹道:“真漂亮,可惜今天不是满月。” 景天的气息流淌在耳边,抱着他的胳膊勒得再紧些,听他漫不经心说: “怎么不是呢。” 他指向空中那半枚月亮: “这半月是我,另半面,在我怀里。” 身带缺陷的alpha空了半生的心,颓唐行尸的活着,直到现在。 半月终能成团圆。 - “你说,我要不跟你去做模特算了,给的钱是真多,更何况我好像还挺有天赋?”景天扯开话题,神色是个认真。 “闹呢。”白翌咯咯嗤笑,说:“哪儿有什么天赋,还不都是我指引得好,钱多只是因为你那天替的男模身价高而已。” “……” “新人出道哪儿有什么一飞冲天之说,无名期倒贴钱都想给人打工,露脸,攒经验,到最后大浪淘沙,能不能熬出头都是未知,还不如开你的车踏实。” 景天沉默片刻:“那,我再想想。” 夜半风凉,幸好背后是暖的。 白翌往毛毯里再缩几寸,问他:“你就没有过什么想做的吗,梦想,爱好,追求之类。” “追求啊……” 景天忍不住食欲般含着白翌落在他嘴边的耳垂,说:“也许。” 他再歪了些头,将两人额头凑到一处,说: “债主养大的赚钱机器,没想过那些,活过今天就好。” “别说得那么惨。”白翌蹭起身,回头带着责备的意思笑嗔:“没有,就现在开始想。” 景天微愣片刻,紧接着释颜一笑:“有啊,现在有了,可能,两小时之前。” “嗯?” “赚钱,配你,不让你跟我受人眼色。” “——哈哈哈哈哈!”白翌爬转了个方向,跨在他腿上,捏着景天的脸大笑:“真乖。” “……” “你那伤怎么弄的,我能问问吗。”白翌顺势捞到他后颈处,凸起的疤痕像一道长脚蜈蚣,还有自己前天啃出的牙印儿,手指摸上去的触感让人后背发麻。 第0028章 “小混蛋” “啊,痒。” 景天把白翌的手摘下来,愈合不良形成的疤癞并不是块死rou——甚至比普通皮rou更为敏感,触碰时会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麻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