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课的时辰。 卫怀序依旧坐在后排摸鱼,爱捣乱的卫子安则被齐昱提到了第一排。 齐昱今天讲的是周易的《象传》。 若言《礼记》是明晃晃教导你礼义廉耻,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思想品德课,那《周易》就是思想品德的进阶版——古代哲学……还带了点玄学。 三国演义都看过吧?再不济,三国杀总玩过吧?诸葛亮的观星术,就是礼记里的观星法与周易卜卦的结合体! 实在超纲了,不敢惹,不敢惹。 卫怀序选择直接开摆。 反正她志不在仕途,这种考学的东西,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 就是苦了旁边的那个学子,看到老神在在的卫怀序,以为她是全部都学会了才如此镇定自若,此时不由拉下一张脸来,想哭哭不出来。 学废了!真的学废了!! 课间休息时,这名学子就扯扯卫怀序的衣袖给她塞了包蜜饯,希望卫怀序能给他开个小灶,教教他学习技巧。 卫怀序收下蜜饯,大手一挥坦然道:“开摆!” 学子:“……” 把蜜饯还回来啊啊啊啊! 但卫怀序也不是全然没有指点这位学子的,她砸吧着嘴美美吃着蜜饯,转头对学子说:“明天你来隔壁上节理综课,我教你如何呼风唤雨如何啊?” 学子眼睛一亮,圆鼓鼓的小胖脸上立马扬起了灿烂的笑:“真的?你真的会呼风唤雨?” “包的。” 小胖立马从袖里又掏出来几包零食,一股脑全塞到卫怀序怀里。 “我我我、我叫齐光!你要记得我啊!明天我一定来上课!” 卫怀序受用得将零食揣进兜里,拍拍齐光的肩膀,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又给理科班拐了一个学生,计划通。 晚上放学的时候,她将那些零食以齐光的名义又散回给了文科班的学子们,便坐上马车,把卫子安送回家后,又出门去寻纪黎。 卫子安瘪着嘴闷闷不乐。 卫怀序知道小孩闹别扭了,笑着掐了一把他的脸颊。 “好啦,兄长最喜欢子安了,回去睡觉吧。” ……卫子安气鼓鼓得回房睡觉了。 —— 纪黎在洛阳没有居所,如今是暂住在友人何旭家里。 她在何府里兜了几圈,找半天没找到人,最后才在凉亭里,见到了提着细口酒壶对月独酌的纪黎。 他喝得有些醉,正衣衫半敞,翘着二郎腿倚在凉亭靠水的座椅上,一边用手在大腿上打着拍子,一边闭眼唱着悠扬的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本是女子埋怨恋人的情歌,却被他唱出了些洒脱的味道。 卫怀序站在凉亭外等他一曲唱罢,才走过去到他身边落座。 纪黎眯着眼睛歪头看她,仔细用醉眼分辨了好久才终于笑着打招呼:“怀序,你来找我了呀。” 卫怀序也给自己斟了杯酒,向纪黎举了举,将酒水一股脑灌进了喉咙里。 纪黎笑着看她光速喝完一杯,又打算再斟一杯,连忙伸手去护:“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你不许喝了。” “小气。” 他将卫怀序手里的酒杯夺过来,往里面斟满酒后,把酒壶放下,顺势用她喝过的酒杯又灌了杯酒。 “难得见小怀序主动寻我,是太久不见,想哥哥了?”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好嘛,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总是这样。”纪黎撇了撇嘴,一幅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说吧,找哥哥有什么事?” “昨日我走后,你和爹说了什么?” 纪黎身型颤了颤,他又兀自给自己斟了杯酒,嗫嚅着没再说话。 这在卫怀序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她不由有些急了,抓着纪黎的胳膊质问道:“说了什么!” “这件事你听过之后,可就再也不能装作无事人了,你……真的要听?”纪黎古怪得看着她。 卫怀序严肃得点点头。 “好吧,看来还是瞒不过你。”纪黎叹了口气,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 “不亲算了,那你自己猜吧。” “快点说。” “你都不把我当自己人,我凭什么要说。”纪黎耍赖。 “谁家039自己人039会这样表达立场啊!!” “好吧,你说服我了。”纪黎耸耸肩,吊儿郎当得晃着脚。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张开双手笑得一脸荡漾:“那自己人之间,抱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这真可以。 卫怀序不情不愿得凑过去抱了他一下便推开身子,却被他反握住手拉回了身前。卫怀序一时间没太站稳,直直扑倒了他的怀里,埋在胸口上,来了一个大大的洗面奶。 纪黎笑着把她压在怀中,一手扶着她的脸颊凑过去,嘴唇几乎和她的贴在一起。 酒气喷洒在卫怀序的鼻尖,纪黎那如玉石敲击般的醇厚嗓音适时响起,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摄人心魄:“呀,小怀序……这般投怀送抱,哥哥可是有些招架不住啊。”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卫怀序怒目圆睁,下一秒纪黎的嘴唇便擦过她的,沿着脸颊的弧度,慢慢凑到耳边。 “先生说,要把小阿怀许配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