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中间的空气却黏黏糊糊的。 但没人出声,也没人问他们去哪、干什么去。总之就是觉得,这样的氛围里,旁人好像插不进嘴。 祁修竹走入二楼尽头的房间,这是一间布好景的摄影房,他之前没进来过。 遮光窗帘常年被人拉紧,那盏巨大的补光灯是唯一的光源。 “啪嗒。” 贺免先开了空调,随后打开灯。光线略微有些刺眼,他闭上眼睛一两秒,等适应了才缓缓睁开。 模糊不清的场景随着他眨眼的动作逐渐成实,下一秒,他愣在原地。 面前是一面人造背景墙,绿植环绕,翠绿翠绿的一片。 有打着卷的藤蔓顺着顶部延伸,再向前,祁修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 他身材清瘦,长发簌簌落下来。他分明站得懒散,却莫名和背景融为了一体。 祁修竹伸手摸了摸藤蔓上的花,发现那是假的,侧头跟贺免笑了笑。 “还挺逼真的。”他的眼睛被灯照得很亮,皮肤也比平日里更白,他轻声问,“在这拍可以吗?” 贺免看得有些出神,喉结滚了滚,匆匆往角落走去:“可以,我去拿相机。” 祁修竹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他重新将手探向身后的布景,摸着带毛绒的绿叶,想到什么,慢慢勾起唇。 于是贺免拿了相机回来时,看见眼前的场景,几度张开嘴没发出声音。 “愣着干什么?”祁修竹的嗓音清冷,“我准备好了。” “我……”贺免放缓呼吸,“你就这样脱了?” 只见祁修竹刚才穿在身上的衣服,此时一件一件堆在脚边。 外套、马甲……那件白色衬衣覆住了他的脚背。 祁修竹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白皙又不带一丝瑕疵。 他手臂上的肌rou线条流畅又漂亮,贺免的视线从他的小臂上扫过,再落到他的指尖。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不然呢?”祁修竹抬手摸到皮带,思索片刻后问,“下面也……” 话还没说完,贺免出声打断:“不用,够了。” 他快步上前,强迫自己将目光停留在那块纹身上。 偏偏祁修竹非要跟他讲话,句句撩人:“你想要什么姿势?” “站着?坐着?” “需要靠近一点吗?” “会不会太近了?” “我需要表情管理吗?” “啊,我忘了,不会拍到脸。” 贺免的眼皮跳了跳,将相机向上一抬,祁修竹带笑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因为需要拍摄纹身细节的缘故,贺免调整过镜头参数,所以他连祁修竹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隔着镜头,贺免产生了一种微妙感。明明祁修竹就站在跟前,他却无法触碰。 这种感觉让他根本无法专心工作。 疯了。 贺免看得见祁修竹,祁修竹却看不清他。他甚至不知道,贺免的视线早已从纹身上移开。 “嗯?”祁修竹盯着镜头问,“拍好了吗?” 贺免安静两秒后放下相机,不再透过镜片看他。他没有接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眼底晦暗不明。 祁修竹被他这样一看,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以去浴室拍吗?”贺免扬了扬相机,很有礼貌地询问,“刚才拍得不太满意。” 祁修竹没想到他要说的就是这个,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可以,随便你。” 摄影房是有浴室的,祁修竹以为贺免说的是这个,抬脚就往那边走。 身上落下来一件衣服,随后手腕被人拉住。 “回我房间。”贺免说,“这边的灯坏了。” 两分钟后,祁修竹站在浴室里才发觉不对。 现在是白天,浴室里开不开灯都没什么区别,更别说头顶这盏灯也并不怎么亮。 不过祁修竹没问,顺着贺免的话说:“怎么拍?你说。” 贺免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盥洗台上。他脱掉自己的外套,挽起袖子,伸手去拿头顶的花洒。 “我……想把你弄湿。” 祁修竹呼吸一滞,抬头问:“什么?” “可以吗?”贺免很确定他听见了,低喃了一句,“可以吧。” 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对。 不是…… 说反了。 一开始就是为了往这方面发展,祁修竹才答应了拍摄。 他抿了下唇,在灼热的空气里闭上眼睛。 哗—— 想象中的水流没有落下来。 祁修竹睁开眼,对上贺免冷淡的视线。 贺免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几分,笑说:“水还没热。” 祁修竹“嗯”了一声,顺了下头发,用口型道:“没关系。” 贺免握着花洒的手一紧,温水顺着指腹流下来,紧接着,祁修竹被水淋了一身。 头发湿了,贴在脸上并不舒服。祁修竹的睫毛上坠着水珠,有些沉,他眨了下眼睛。 被水打湿的肌肤比刚才还要漂亮,那块蝴蝶纹身在他胸前停滞了好几年,贺免却觉得有哪里变了。 “别看了。”祁修竹靠在瓷砖上,仰着修长的脖子,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好好拍,机会难得。” 他这话有调侃贺免的意思,毕竟得先以工作为主,其它的等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