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翻箱子里的杂志,有些是以他的照片作为封面的,还有些是他接受过采访的。 剩下的几本时间隔得太久,祁修竹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回事。翻开看了才知道,是他刚出道那会儿兼职拍的广告,大部分也就只有手心那么大的一张图。 祁修竹的心情越看越平静,一开始还有些震惊,现在只觉得,这还真是贺免能干出来的事。 他翻看完所有海报和杂志,将地上的东西扫视一遍,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做完这些,浴室里的人咳了一声,祁修竹忽然想起点别的东西,随后表情凝滞一瞬。 被贺免藏在床底的这些杂志,拍的都算是中规中矩。 然而最露骨的那几张,祁修竹上次分明看见了,全都放在这贺免的床头柜里。 “……”祁修竹低声道,“变态。” 身后的水声停了,祁修竹动了动嘴角,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放回原位,踮着脚尖回到窗边。 “别把窗户开那么大。” 一股熟悉的气味顿时将祁修竹拥住,贺免的手伸过他的头顶,把窗户拉回来一点。 “等下又得感冒,娇气。” 他说了半天,身前的人没点动静。低头一看,祁修竹双手环抱,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贺免擦头发的手一顿,毛巾从头上落下来:“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祁修竹收回视线,拍了下他的胳膊,“我去洗澡。” 贺免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到浴室门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有东西没拿?”祁修竹解开上衣扣子,一边脱一边问他。 “没。”贺免接过他扔下来的衣服,转身去把空调打开,又回来说,“你脚不方便,我帮你?” 祁修竹的脚伤得不重,乐意坐轮椅单纯是因为他懒,贺免这明显是蹬鼻子上脸。 祁修竹毫不留情地关上门,冲外头喊:“做梦。” 过了两秒,外面响起敲门声。 祁修竹拉开门,见贺免站在外面,挑起右侧的眉毛问:“又要干什么?” 贺免从背后摸出个塑料口袋,装垃圾的那种:“把脚套上。” 他说完也不管祁修竹同不同意,蹲下去抬起他的脚,把袋子往他腿上套。 祁修竹被他猛地一碰,单脚落地没站稳,上半身往前一倾,眼见着要栽下去。 腰腹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撑住,侧边的软弱被人一捏,贺免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祁修竹还没来得及骂出声,贺免用脚尖把墙边的椅子勾过来。 “坐好。”贺免二话不说地把他放下,取过花洒塞进他怀里,“有事叫我。” 祁修竹摁着发烫的腰,回过神时,贺免只给他留下个脚步匆匆的背影。 “砰。” 浴室的门再次被人关上,上头那块磨砂玻璃rou眼可见地震了震。 疼死了。 祁修竹气笑了,对着门竖了个中指。 面前的地板上,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身体乳都规规矩矩地摆放着,祁修竹伸手就能拿到。 贺免刚才在里面给这些瓶瓶罐罐摆阵? 祁修竹想笑。 他把贺免扎的鸡窝头拆掉,顺手挤了一泵沐浴露。 淡蓝色的液体被他抹开,顺着温热的水流擦过锁骨时,祁修竹倏地想起刚才那张海报。 “变态。” 浴室里热气蒸腾,伴着那股熟悉的味道。 薄荷味不再从别的什么地方传来,而是附着在他自己身上。 从湿漉漉的发尖滑过,一直流向他的小腿。 祁修竹闭了闭眼,把贺免的脸从脑子里扔出去。 果然跟变态在一起待久了,自己也会变得不太正常。 祁修竹走到镜子前,擦掉上面的水雾,可刚一放手,镜面上很快又积起一层雾气。 他在一片朦胧中看见了自己的脸,还是清冷不带一点表情的,但脸颊两侧的红晕骗不了人。 祁修竹撑着盥洗池边缘,垂眸看见了角落里的洗手液。 耳边的水声哗哗作响,这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所有东西上都覆着水汽。 温热、潮湿。 咚—— 祁修竹面无表情地抬手,把洗手液拍倒在地。 外面很快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前停滞一两秒,随后浴室的门被狠狠推开。 “没事吧?” 贺免紧紧握着门把手,一脚抬起,在马上就要跨进来前退了回去。 祁修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低着头,白色的长发顺着脖颈散下,遮住了他的脸。 他抬头看向贺免,头发顿时落到脑后,只有三两根粘在脸上,从额头至鼻尖,再到下巴。 贺免和他对视的一瞬,差点忘记呼吸。 祁修竹就这样毫不遮掩地站在他跟前,头顶那盏暖黄色的灯像是摄影棚里的造型灯,完完全全打在祁修竹光洁的肌肤上。 贺免的视线顺着他鼻尖那颗水珠往下,滴落的瞬间,他顿时回过神,脖子开始发烫。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抓着门把手就要退出去:“对不起,我……” 祁修竹眨了下眼睛,声音轻飘飘的:“我想洗手,不小心把洗手液弄掉了。” 贺免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下意识问:“那洗了吗?” 祁修竹摇头,看着地上那瓶子的表情有些苦恼:“还没,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