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贺免顿了好几秒才回答,语气生硬:“还行,跟短发差不多吧。” 祁修竹舔了下嘴唇,隔着玻璃看过去。 里面的人立刻将头扭到另一边,像是在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如果说先前还不太确定,那现在听见贺免亲口的回答,祁修竹笃定“核桃叶”准是他的账号没错。 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和他本人一模一样。 屏幕熄灭,又被祁修竹摁亮,上面明晃晃写着一行字:他留长发就是好看,这也能尬黑? 再往下还有一点内容,那人回复他道:怎么哪里都有你?这么喜欢给祁修竹当狗? 祁修竹翻过一页,看见下面的内容笑了。 「@核桃叶:怎么的,你嫉妒了?汪汪。」 「回复@核桃叶:有病……」 耳边的水声骤然停下,祁修竹关掉手机,抱着手看向浴室,问:“免哥,你是不是有给人当狗的癖好啊?” 门“唰”地一下开了,贺免下身围了条浴巾,上面半裸着,头发尖儿还在滴水。 他一眼看见笑得眼睛弯弯的祁修竹,祁修竹抬着下巴,冲他吹了个口哨:“身材不错。” 这动作要换成别人来做,贺免只觉得对方有病。但面前的人不一样,那道视线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贺免也不遮遮掩掩,任由他看,皱着眉问:“谁乐意给人当狗了?” 浴室里的雾气渐渐散开,温热潮湿,蒸得祁修竹眯了眯眼睛。 贺免站在他跟前,宽厚的臂膀将门遮住大半。上前一步就能贴得更近,他们却都克制着,保持着半臂距离。 “嗯?”贺免的视线停留在祁修竹的眉眼处,微微弯下些腰,问,“怎么不说了?” 他身上带着热意,向祁修竹源源不断地袭来。佛手柑的香气变成清冷的薄荷味,更锋利也更具攻击性。 祁修竹早就发现了,贺免知道他喜欢什么,并毫不避讳地展现出来。 那是一种无声的较量,就像在说:不是不喜欢吗?那你看什么。 装。 “你……”祁修竹嘴里刚发出一个音节,抬眸见贺免正目不斜视地看着他。 贺免的眸子很黑,眼尾略微向下,侧头盯着人看的时候,五官比平时多了点顿感。 祁修竹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舌尖一顿,伸手捏住贺免的下巴。 贺免额头上的水珠滑过侧脸,再往下,滑过祁修竹的指骨,在他手腕处滴落。 祁修竹看了他两秒,笑着叫他:“小狗。” 贺免先是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唇瓣,随后才听见那道轻缓的声音。 大脑“嗡”的一声响了,这两个字给他带来的冲击,使他忽略了下巴上的力道。 他低着头没动,只是问:“你说什么?” “我在叫你。”祁修竹的大拇指滑过贺免的唇角,“小狗。” 贺免闭了闭眼,眼前黑下去的一瞬,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旖旎的画面。 小狗—— 祁修竹总是哑着嗓子这样叫他。 每到这种时刻,他的眼眸都比平时更加湿润,连鼻尖都被染得绯红。 看起来怪可怜的。 但是……没什么用。 祁修竹不知道贺免在想什么,他向来喜欢这样叫他。 一遍一遍,感受贺免逐渐粗重的呼吸,最后等他主动把脑袋蹭入他的掌心。 祁修竹还在描摹贺免的唇,对方忽然靠近,鼻尖相触,微一侧头就会吻上来。 祁修竹的眼神冷下去,伸手挡在两人中间:“说了不行。” 贺免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嗯”声,他直视祁修竹的眼睛,在他冷冽的视线下笑了一声。 掌心一热,祁修竹意识到贺免在做什么时,手指不受控制地一颤。 他没出声,半晌后,只用口型道了两个字。 “小狗。” ** 房间里窗帘紧闭。 贺免吻上祁修竹的指尖给他回应。 迷迷糊糊间,祁修竹抓住贺免的头发。发质硬直,戳得他的掌心又痒又疼。 不记得是听谁说的,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不好。 祁修竹的脑袋搭在贺免的肩上,想起这话,伸手扯了扯。 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把人抓疼,反而像小动物间的某种亲昵互动。 贺免任由他摆弄,顺着他的动作偏头,把更多发丝蹭入他的手里:“好玩吗?” 他的嗓音低哑,分明是很好听的声音,但后面的话祁修竹没力气去听。 祁修竹余光里看见床头上那盏暗黄色的台灯,心想贺免的脾气好不好暂且不说,反正脑子笨笨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被人扯着头发都不知道反抗。 或许是因为天气渐冷,今晚他对贺免的体温更加眷恋。 祁修竹主动环上他的脖子,把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在大脑的每一次空白之后、喘息间,又自我报复似的想起别的东西。 ——他和贺免之间的关系乱套了。 早已不能用单纯的词语来界定。前任、炮友、朋友……根本没这么简单。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祁修竹松开手,抬眸看向贺免,对方有心灵感应似的立刻看来。 贺免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影子,水汽弥漫,被昏黄的碎光照得水光潋滟。 他短暂地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