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难得赞同了贺免的想法:“其实你说得挺对。” 他忽然的坦诚让贺免有些惊讶:“你没在阴阳我吧?” 祁修竹白他一眼:“随便你怎么想。” 贺免本来以为他们会吵起来,嘴边反驳的话被他生生咽下。 他们花了好长时间都没能达成共识的事,现在居然只花了五分钟就解决了? 贺免一顿,忽然又意识到,不只是五分钟。 这之间隔了整整五年。 贺免如鲠在喉,喉结滑动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明目张胆地朝祁修竹看去,有点心不在焉。 柔和的光线落在祁修竹身上,他皮肤白,加上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显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贺免的手就搭在他旁边,对比之下黑了好几个度。 祁修竹到底是怎么长的?贺免把手挪远一些。他整天在室外拍戏,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被晒黑。 沉默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特别的动静。 面包车“突突突”地靠近,车上播放着劲爆的dj舞曲。 “哟,免哥!”熟悉的声音,是早上的快递员,“这么晚还不回去呢!” 贺免受不了他自带特效音的出场方式,冲他喊道:“小点声,扰民了!” 男人嘿嘿一笑,压根听不见贺免在说什么,开玩笑说:“约会呢免哥,那我不打扰了啊!” 面包车“突突突”地来,又“突突突”地走,汽油味长久消散不开。 贺免头疼地回神,给祁修竹解释:“意安的人就这样,自来熟。” 祁修竹对此不是很在意,好笑道:“意安还挺有意思的。” 贺免见他在笑,低头问:“那你喜欢吗?” 祁修竹说:“喜欢。” 贺免插在包里的手指舒展开,他踢开路边的一颗石子,落入水中发出一道很轻的响声。 贺免很认真道:“那你在这好好休息。” 说完他移开视线,补充着:“反正房间定了半年。” 祁修竹从他的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 他在邀请他留下来。 留下来和他一起。 祁修竹逆着光看过去,也很认真地问:“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贺免很想说:什么狗屁工作,都生病了还管工作? 但他了解祁修竹,祁修竹喜欢电影,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 “那就学会拒绝。”这句话说得正儿八经,随后贺免语气一变,吊儿郎当地说,“大影帝,你都站上这么高的位置了,说一声‘不’又能怎么样?” 祁修竹没忍住笑了,嗯了一声说:“也不是很高吧,我也想体验一下一米九的视角。” 贺免“啧”了一声:“人不能既要又要,明白吗?” 祁修竹还想说点什么,贺免突然凑近,结实的胳膊抵在他的大腿处。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贺免单手抱着他,仰起头,说:“不过,偶尔贪心一下也没什么错。” 祁修竹自己也有一米八,被抱起来后整个上半身不稳,下意识搂住贺免的脖子。 手下是健硕的肌rou,再往下看是贺免那张英俊的脸。 贺免邀功似的问:“一米九的风景怎么样?” 祁修竹盯着他半晌没说话,贺免动了动胳膊,亮着眼睛等他回答。 他忽然没心思去看什么一米九的风景了,语气十分僵硬:“放我下去。” 贺免的嘴角撇下去:“我不。” 祁修竹闭上眼睛,一字一句说:“快点。” 贺免放在祁修竹大腿上的手一紧,模仿他的语气说:“我、不。” 祁修竹猛地挺直背,连脖子带脸全都红透了。 贺免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祁修竹有点难以启齿道,“你捏的这个地方,很疼。” 空旷的大桥上,祁修竹的声音很轻但清晰。 贺免几乎是立马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镜子、墙面…… 随后,脸红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 贺免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把人放下:“抱歉,我下次轻点。” 祁修竹低头揉了揉腿,听贺免这蹬鼻子上脸的话,嗤笑一声说:“我们什么关系,你还想有下次?” 对于祁修竹今早起来翻脸不认人的事,贺免正愁没找到机会说。 见他自己撞枪口上了,贺免反问:“不是你昨天自己说的吗?” 祁修竹拢了拢外套,偏头问他:“我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贺免拿出钥匙摁亮车灯,微眯着眼睛说。 “炮、友。” 第17章 回到工作室后,祁修竹把贺免的外套往沙发上一搭,转身回了卧室。 浴室里有浴缸,他没打算用,到一边打开了淋浴间的水。 原康知道他身体素质很差,每周盯着他至少去三次健身房。 因此他虽然瘦,但该有的地方都有。他的肌rou不像贺免那样突出,薄薄的一层恰到好处。 镜子上渗出一层水雾,朦胧间,祁修竹看见了自己腰间的淡粉色指印。 他啧了下嘴,赤脚走到淋浴间。 温热的水流打湿散落的白色长发,水珠从发尖流向锁骨,没入脚下的积水。 有工作的时候,洗澡是他难得能放松的时间。没有镜头和旁人,脱下沉重的戏服,让他感到一种很特别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