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竹恍然大悟,贺免大概是把他当“饭搭子”了。 可是,他就非要来折磨自己这个陌生人吗? 那个学期期末,祁修竹的手机里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他朋友圈里的人很少,总共不超过80个,还有一大半都是之前跑片场认识的同行。 祁修竹没理,那人又发来好几条申请。每天都发,雷打不动地坚持了一个星期。 祁修竹受不了了,通过验证问他:你谁? 对面秒回:贺免。 祁修竹:有事吗? 贺免:同学,你单身吗? 祁修竹:……? 下一秒,祁修竹毫不犹豫地把这人拉黑了。 就说最近怎么老遇见贺免,看来“饭搭子”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人不可貌相。 祁修竹的心情莫名烦躁,贺免吃饭特香,他本来觉得有这个“饭搭子”其实还不错。 祁修竹不缺追求者,也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他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大家都是成年人,直白点讲,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怎么,难不成光吃饭也能吃出感情? 这不纯属有病? 窗外刮起一阵大风,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声音脆得像溪水撞上碎石。 已经快十二点了,柳璟和钟延拿着贺免的卡去吧台买单,桌边只剩下祁修竹和贺免。 祁修竹点燃烟,抬手想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贺免把杯子移开,正声说:“别喝了,今晚已经够了。” 祁修竹撩起眼皮看他,眼前的人和大学那会儿一点都叠不上。 好像没那么傻了。 祁修竹匿在昏暗的灯光里,贺免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看见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没听见祁修竹骂他多管闲事,还怪不习惯的。 贺免以为他是喝多了才这么好说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得寸进尺地去讨他手里的烟:“拿来。” 祁修竹又觉得他有病了,居然连自己抽过的也要。 他把烟盒丢过去:“自己拿。” 贺免莫名其妙被砸了一脸,一股子咖啡味。 看不出祁修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一见他略显醉态的脸,贺免没了脾气。 他真拿了一根出来,声音有些低沉:“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祁修竹不想跟傻子说话,没理他,索性假装听不见。 因为戒了烟,贺免没有随身带打火机的习惯。祁修竹就支着脑袋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刚想呛他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贺免咬住烟嘴俯身靠过来,低声说:“别动。” 贺免微微偏过头,鲜红的发尾扫过眉眼,垂眸看向烟头相触的地方。 空气里漫着一点薄荷味。 猩红的火光从祁修竹眼底划过,贺免的目光一转,漫不经心地和他对上视线。 祁修竹的唇动了动,一小段烟灰轻飘飘落下来。 只是一瞬,贺免退回去,嘴边挂着不明显的笑:“谢了。” 或许是因为今晚喝了不少酒,祁修竹的脸有点烫。 贺免仰头靠在椅背上,他啧了下嘴,颇为嫌弃地说:“好甜。” 祁修竹没对他欠揍的话做出回应。 他俩以前就爱争个你死我活,十有八九贺免都说不过他。 有一次,贺免慢悠悠来了句:“算了,真男人不占口头上的便宜。” 祁修竹惊讶于他的拌嘴功力见长,一查手机上的搜索记录,最新一条写的是:跟男朋友吵架老吵不过怎么办? 祁修竹拿这事笑话了他大半年。 祁修竹回过神,视线落在贺免的嘴唇上,那股不服输的奇怪劲又上来了。 哪有被前男友白白调戏的道理。 他眯了眯眼睛,用手撑在两人之间,凑过去轻声问:“前男友,你这算什么?” 贺免坐着没动,用余光看他,反问道:“借火而已,你觉得算什么?” 祁修竹说:“你这样……是打算和我藕断丝连?” 贺免默了两秒,将烟摁灭笑了一声问:“怎么,你想和我藕断丝连?” 祁修竹和他靠得很近,鼻尖相碰,再近一点就能触到对方的嘴唇。 贺免放在沙发上的手动了动。 酒精的催化下,眼前的一切都被放慢。贺免清楚地看见祁修竹修长的睫毛,越靠越近。 明知道此时的距离很危险,贺免却没有将他推开。 祁修竹醉了,他心想,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他想占便宜就让他占吧,没准明早醒来就给忘了。 贺免偏了下头靠近,单手撑在祁修竹身后,将他半围在怀里。 下一秒,面前的人忽然坐了回去。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了吧。”祁修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记得很清楚,有人和我说,分手之后他不和前任做朋友。” 第10章 贺免平时住在店里,单独在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当员工宿舍。 他跟柳璟去公寓拿东西,担心祁修竹一个人回去出事,一定要让人跟着一起。 祁修竹的酒量的确不好,今晚贺免在,才难得放纵一些。 酒精上头,他没有拒绝。 一行人伴着月色往外走,路灯不怎么亮,甚至有几颗灯泡坏了也没人来换。 穿过小巷走上大路,路边停着几辆小吃车。卖炒饭的大哥撸起袖子,把铁锅抡得当当作响。